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53章 君心似海 帝王心术

禁军如潮水般涌来，黑莲堂的武士们猝不及防，顷刻间便被分割包围，死伤惨重。

鬼面人脸色剧变，他死死盯着为首的禁军统领赵无极，眼中充满了惊疑与怨毒。“赵无极！你身为禁军统领，朝廷命官，竟与黑莲堂勾结？！”

赵无极看都未看他一眼，只是恭敬地走到林匀面前，躬身道：“林大人，下官救驾来迟，请恕罪。此乃圣上密旨，命下官协助您缉拿逆贼。”

“协助我？”林匀冷冷地看着他，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他知道，从赵无极出现的这一刻起，整个棋局的规则，已经彻底变了。

赵无极将一柄尚方宝剑高高举起，厉声喝道：“黑莲堂妖人意图谋反，罪证确凿！林大人，拿下他们！”

禁军得令，攻势更加凌厉。黑莲堂武士虽悍不畏死，但在禁军的合围下，终究寡不敌众。鬼面人见大势已去，虚晃一招，身形化作一道黑烟，遁入夜色之中。

战斗很快结束。

赵无极上前，亲手扶起林匀，满脸关切：“林大人，您没事吧？此地不宜久留，先回府衙，下官再向您详细禀报。”

林匀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搀扶，目光扫过满地狼藉，以及被擒的黑莲堂余孽。他从这些人身上，感受不到丝毫绝望或恐惧，只有一种死灰般的麻木。

这不像是一群密谋造反的死士，更像是一群……被献祭的棋子。

“赵统领。”林匀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来得太巧了。仿佛，早就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

赵无极神色不变，笑道：“下官职责所在，时刻关注着京城各处的风吹草动。尤其是林大人在追查虎符一案，下官更是加派了人手。说来也巧，收到线报，黑莲堂妖人有异动，下官便立刻带人赶来了。”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林匀，又将自己的出现解释得合情合理。

林匀不再与他争辩。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了。这个人，就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无论你扔进什么石子，都只会换来平静的回响。

“带路吧。”林匀一甩衣袖，率先向外走去。

回到府衙，赵无极屏退左右，亲自为林匀奉上热茶。

“林大人，此案进展到如今，想必您也累了。不如将虎符之事，交予下官。下官定会彻查此事，给您，也给朝廷一个交代。”赵无极的语气恳切，充满了“为林匀着想”的意味。

林匀端起茶杯，却没有喝。他看着赵无极，缓缓道：“虎符，是本官的事。就不劳赵统领费心了。”

赵无极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如常：“林大人，您这是何意？此案牵扯甚广，您孤身一人，太过危险。下官是为您好。”

“为我好？”林匀忽然笑了，笑声中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赵统领，你告诉我，王崇为何要**？王彦为何要喊‘主人就在你身边’？黑莲堂的杀手为何会出现在藏珍阁？又为何偏偏在那个时候，你带着禁军出现了？”

一连串的质问，如重锤般敲在赵无极的心上。他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

“下官不明白大人的意思。”他强自镇定道。

“你不明白？”林匀站起身，目光如电，直视着赵无极的眼睛，“我怀疑，从一开始，黑莲堂的许多行动，根本就是在演戏。他们在清除异己，在转移视线，甚至……在为我们指引方向。而这一切的幕后导演，很可能就是你，赵统领！”

“放肆！”赵无极终于沉下脸，猛地一拍桌子，“林匀，你是在质疑朝廷命官，还是在诬陷本官？！”

“是不是诬陷，你心里清楚。”林匀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利用我们的手，除掉了黑莲堂的几个小头目，让我们以为离真相越来越近。而你自己，则坐收渔翁之利，掌控着一切。王崇父子，不过是你的弃子。”

赵无极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缓缓站起身，不再是那个谦和的禁军统领，而是一位权倾朝野的权臣。

“林匀，你是个聪明人。但聪明人，往往活不长久。”他缓缓道，“虎符，你必须交出来。因为那不是调兵的令牌，而是开启一场巨大灾祸的钥匙。你拿着它，只会引火烧身。把它给我，我可以保你平安，甚至……给你一个想要的未来。”

“你的未来？”林匀眼中满是讥讽，“一个与虎谋皮的傀儡未来？”

“你没有选择。”赵无极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吗？”林匀笑了。他从怀中，缓缓取出了那封从王彦枕下找到的信，轻轻放在桌上。“那我倒要问问赵统领，这封信，又该如何解释？‘虎符已出，引蛇出洞。静待鱼儿上钩。’你口口声声说怕我引火烧身，可你的‘鱼儿’，不正是我吗？”

赵无极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匀知道，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赵无极不是要与黑莲堂勾结，他是黑莲堂的“主人”，或者说，是皇帝与黑莲堂之间的桥梁。他设下这个局，就是为了引出持有虎符，或者说，能触发某个更大阴谋的“鱼儿”。

而他林匀，就是那条最大的，也是最肥美的鱼。

“好一个‘引蛇出洞’。”林匀将信纸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赵无极，你不是想让我交出虎符吗？可以。但你得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

话音未落，林匀身形一动，松风剑已然出鞘，剑气纵横，直扑赵无极！

赵无极毕竟是久经沙场之人，虽惊不乱，立刻抽出腰间佩剑，与林匀战在一处。

府衙大堂，灯火通明，剑气与杀气交织，一场决定京城命运的决战，就此展开。

而此刻，林匀心中却没有半分把握。他能感觉到，赵无极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这不仅仅是因为他身经百战，更因为他身上，隐隐透着一股与黑莲堂邪功截然不同，却更加醇厚、也更加可怕的气息。

那是一种……被皇权浸淫到极致，所产生的力量。

君心似海，深不可测。他终于明白，他要对抗的，从来不只是江湖的邪恶，更是朝堂最深处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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