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的京城笼罩在暮霭里,禁军统领府的朱漆大门紧闭,门环上的鎏金兽首瞪着空洞的眼。林匀贴着墙根的阴影移动,指尖扣住腰间的松风剑柄——这柄剑自终南山出师后,今日终于要染上另一重血。
“三点钟方向,两个暗桩。”苏晚晴的声音从喉间挤出,她裹着夜行衣,发间的银簪闪着冷光,“左边那个腰间挂着飞爪,是李景桓的亲卫。”
静玄抬手示意噤声,指尖捏起一片瓦砾,屈指一弹。瓦砾擦着墙根飞过,精准砸中右边暗桩的后颈。那人闷哼一声栽倒,左边的暗桩尚未反应,苏晚晴已如狸猫般窜出,银簪挑断他喉间血脉。
“干净利落。”静玄赞了声,率先跃上府墙。
三人顺着墙根的梧桐树影落进后园,迎面便是片竹林。月光透过竹叶洒下斑驳,林匀突然顿住——竹影里有金属反光,是刀尖。
“八卦刀阵。”静玄低喝,“坎位有生门,走离位破巽位!”
话音未落,四周竹丛中窜出十二名持刀禁军,刀刃成圆,将三人围在中央。刀光霍霍,竟按八卦方位缓缓转动,每转一圈,刀缝便缩紧半寸。
“松风剑,破虚式!”林匀低喝,剑鞘点地,人随剑走。松风剑本以刚猛着称,此刻他却卸了力,剑尖如游丝般刺向刀阵的“兑”位——那是阵眼所在。
“叮!”刀背相撞,火星四溅。持刀禁军闷哼后退,阵型微乱。苏晚晴趁机甩出飞爪,铁爪勾住左侧刀手的刀背,猛力一扯。刀手立足不稳,撞向右侧同伴,两人刀兵相撞,阵型彻底破开缺口。
“走!”静玄挥掌拍飞一名追来的刀手,三人冲向正厅方向。
正厅门扉紧闭,苏晚晴摸出腰间的火折子,点燃后掷向门闩。火舌舔着木门,却见门内突然弹出七根铁刺——是“地火机关”!
“退!”静玄拽着林匀后掠,苏晚晴却旋身甩出飞爪,铁爪缠住房梁,整个人倒吊在半空。她指尖疾点,精准挑断机关的引线,铁刺“咔”地缩回地面。
“好俊的功夫!”静玄目露赞许。苏晚晴落地时踉跄半步,却笑了:“镇北王府的暗卫营,总算没白学。”
三人撞开厅门,迎面是座青铜香炉,炉中插着三炷线香,烟缕扭曲成“莲”字形状。林匀瞳孔微缩——这是黑莲堂的标记。
“书案下。”苏晚晴盯着香炉,她曾在镇北王府密室见过类似的机关,“烟缕聚处,必有暗格。”
静玄俯身嗅了嗅香烟,脸色骤变:“是‘醉仙散’,沾到便浑身无力。”他抄起案上茶盏砸向香炉,瓷片飞溅间,香炉盖弹开,露出个青铜暗格。
暗格里躺着个乌木匣,匣上刻着黑莲纹。林匀手指发抖地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半枚黑莲堂令牌、一封血书密信,还有张盖着皇帝玉玺的批注。
“密信是当年林大人递出的原稿!”苏晚晴凑近,声音发颤,“上面写着‘黑莲堂勾结漠北,欲毒杀皇帝,扶持小皇子...’后面被人用朱砂划了叉,写着‘此信伪造,林昭通敌’。”
林匀拿起那张皇帝批注,字迹与史书里记载的“勤政明君”判若两人——歪歪扭扭的“依卿所奏”,印章却清晰盖在“通敌”二字上。
“李景桓...他竟能篡改圣旨...”苏晚晴攥紧拳头。
“不止。”静玄指着令牌背面,“这是黑莲堂‘执刑堂’的令牌,只有堂主亲信才能持有。李景桓不仅是叛徒,还是黑莲堂的人。”
窗外突然传来箭矢破空的锐响。三人冲到廊下,只见府外火把如龙,禁军层层包围。为首的校尉高喊:“奉圣谕,捉拿反贼林匀!”
林匀将乌木匣塞进怀里,松风剑出鞘:“静玄师父,苏姑娘,今日要么同归于尽,要么...杀出条血路。”
静玄望着他腰间的虎符,又看了看苏晚晴紧绷的下颌,忽然笑了:“当年我在终南山观雪,见雪压青松不弯腰,便知这世间有剑比山河重。走!”
三人冲入箭雨,松风剑挑飞射来的弩箭,苏晚晴的飞爪勾住廊柱荡向高墙,静玄的双掌震得砖墙簌簌落灰。火把映着他们的影子,在青石板上拉得很长,像三柄刺向黑暗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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