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的檀香混着草药味。
苏晚晴躺在竹榻上,左肩的伤口被白绢裹得严实,脸色仍白得像新雪。静玄坐在榻边,将最后一勺药汁喂她喝下:“《洗髓经》能吊住她的命,但血莲**的反噬……至少要养三个月。”
林匀攥着虎符的手青筋凸起。他望着窗外的梧桐树,叶尖还挂着雨珠:“莲主的破绽,当真如您所说?”
“嗯。”静玄捻着白须,“血莲**以精血为引,每运功一次,经脉便多一道裂痕。他强撑着不发作,已是极限。”他从袖中取出半卷残页,“这是当年你爹递出的密信拓本,加上楚怀安与黑莲堂的往来信件——够你在金銮殿上敲醒皇帝了。”
汴京的早朝比往日多了几分肃杀。
林匀站在丹墀下,手中托着镇北王府的旧旗与虎符。丹墀上,楚怀安的玄甲卫按着刀柄,眼神阴鸷;文官集团交头接耳,目光在虎符与林匀之间游移。
“陛下。”林匀出列,声音清越,“臣有镇北王府灭门案卷宗,及现任禁军统领楚怀安勾结黑莲堂、意图谋反的证据!”
龙椅上的皇帝放下奏折,目光如炬:“呈上来。”
当密信、血书、百姓证词一一铺在龙案上时,满朝文武倒吸冷气。户部尚书颤抖着指向楚怀安:“臣……臣曾见楚统领府中藏有黑莲堂令旗!”
楚怀安突然大笑,佩刀“呛啷”出鞘:“林匀!你血口喷人!这些破纸烂旗,能当什么证据?”
“能。”林匀抽出松风剑,剑尖挑起半块焦黑的令牌——正是太湖火药库前,从黑衣人身上扯下的,“这是你派去炸火药库的手下留下的。陛下若不信,可查楚统领亲兵的腰牌,凡有六瓣梅花烙的,皆是黑莲余党!”
退朝时,皇帝单独召见了林匀。
“朕信你。”皇帝将虎符按回他掌心,“楚怀安明日便下狱,禁军由御林军接管。”他顿了顿,目光沉痛,“只是……莲主的事,你打算如何?”
“臣会会他。”林匀将虎符系在腰间,“他越疯,越说明怕了。”
暮色漫上汴京城时,寒锋武馆的朱漆大门被踹开。
楚怀安的玄甲卫举着火把冲进来,刀光映得演武场的青砖泛红。为首的校尉狞笑:“楚统领说了,林匀若不交出虎符,这武馆,便做你们的坟场!”
林匀站在演武场中央,松风剑斜背身后。身后是数十个寒锋武馆的弟子,最小的不过十三岁,手里还攥着木剑。更外围,街坊百姓举着锄头、扁担,自发围成了人墙。
“武馆是教人护家的地方。”林匀拔出松风剑,“今日便教你们——百姓的墙,比玄甲卫的刀硬!”
玄甲卫冲上来。林匀的剑如游龙,先挑飞三把刀,再扫倒两个冲在最前的卫兵。弟子们跟着他,木剑虽软,却专刺卫兵的腕脉、膝盖——这是林匀教的“缠斗术”,不求杀敌,只求拖住。
“保护孩子!”
街坊张大娘举着烧火棍砸向一个卫兵,棍头戳中对方小腿。人群顿时炸开,卖菜的拎着秤砣,卖茶的摔着茶盏,连学堂的先生都举着戒尺冲进来。
“林盟主!”沈砚从街角跑来,身后跟着丐帮弟子,“西巷被堵了,我们得突围!”
林匀背起最小的弟子,剑尖划开身前的刀网:“跟我走!”
玄甲卫紧追不舍。林匀且战且退,松风剑的金芒在青石板上跳跃。路过药铺时,他瞥见柜台后探出个脑袋——是苏晚晴,裹着斗篷,脸色苍白却眼神清亮。
“晚晴!”他低喝。
苏晚晴会意,从药柜里取出个瓷瓶扔过来:“云南白药!治外伤的!”
林匀接住,反手抛给跟在身后的弟子:“给受伤的兄弟敷上!”
突围到汴河边上时,月已升起。
沈砚喘着气:“前面是虹桥,过了桥便是丐帮地界,安全了。”
林匀望着追来的玄甲卫,突然勒住马:“不能走。”他转身看向众人,“今日若放他们过去,寒锋武馆的招牌就倒了——江湖人护不住百姓,还算什么江湖?”
百姓们愣住,随即有人喊:“林盟主说得对!我们跟他们拼了!”
“拼什么?”林匀的声音沉稳,“我们守在这里,守着这条街,守着这些孩子——这就是江湖。”
玄甲卫冲上虹桥。林匀的松风剑突然爆发出金芒,他连刺十七剑,每一剑都挑飞一顶头盔。弟子们的木剑终于派上用场,缠住卫兵的腿,丐帮弟子从两侧杀出,棍棒如雨。
“退!”
玄甲卫校尉见势不妙,虚晃一刀,带着残兵撤退。
林匀扶着桥栏,望着河面上的月光。苏晚晴走过来,将斗篷披在他肩上:“你受伤了。”
“小伤。”林匀摸了摸左臂的刀痕,“但值了。”他望着远处的灯火,“百姓肯站出来,这江湖,便永远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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