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大内金銮殿。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殿中凝滞的空气。林匀、苏晚晴立于殿中,周清欢一袭白衣,侍立在侧。他们呈上的三封密信,被皇帝亲手置于龙案之上,字字千钧。
对面,礼部尚书李崇德面色不改,捋着胡须道:“陛下,臣冤枉!此乃林匀勾结匪类,伪造文书,意图构陷朝廷命官!那林匀,本就是个江湖草莽,不足为信!”
皇帝眉头紧锁,目光在林匀与李崇德之间来回扫视。
林匀上前一步,将虎符残片与从漠北商人处得来的信物一并呈上:“陛下,此虎符乃是当年镇北王调兵之物,如今却在李相私库中发现。更有漠北商队作证,李相曾以禁军名义,向漠北购买大批毒药。”
“血口喷人!”李崇德厉声呵斥,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一派胡言!拿下!”
他话音未落,殿外忽然涌进数十名御前带刀侍卫,皆手持奇形兵刃,瞬间将林匀等人围在垓心。为首者,正是秦风。
“护驾!”大太监尖声叫道。
皇帝霍然起身,厉声喝止:“李爱卿,你这是何意?在朕的面前,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李崇德跪倒在地,老泪纵横:“陛下!臣……臣是为了揪出藏在宫中的叛贼啊!林匀一伙妖言惑众,臣才出此下策,请陛下降旨,将他们尽数拿下,臣愿以死谢罪!”
他演得声情并茂,满朝文武一时噤声,不知该信谁。
林匀冷笑。他知道,这是李崇德的最后一搏。他根本没想活,只想拉着所有人陪葬。
“晚了。”林匀低喝一声。
只见秦风面无表情,猛地一挥手。众侍卫同时变了手法,他们手中兵刃竟是中空的,对准殿心一指。
“不好!”周清欢脸色剧变,“是‘五毒迷烟’!此烟无色无味,见血封喉!”
刹那间,一股淡不可察的紫色烟雾从侍卫们的兵刃中喷出,如一张无形的巨网,朝着龙椅上的皇帝和林匀等人笼罩而来!
“护驾!”禁军统领大喊,却已来不及。
苏晚晴第一时间将林匀推开,自己却吸入了一口,闷哼一声,脚步踉跄。周清欢挥剑斩出一道无形剑气,勉强在身前辟出一片清净区域,但烟雾扩散太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匀脑中闪过静玄的话:“侠者,不在于力敌千军,而在于料敌先机。心不动,风又奈我何?”
他没有运功去抗毒,也没有试图冲出去。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些喷烟的兵刃,观察着烟雾流动的轨迹。他发现,烟雾虽然弥漫,但其源头,全都汇聚于秦风腰间一个不起眼的香囊。
那是总开关!
电光火石间,林匀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没有冲向李崇德或秦风,而是借着苏晚晴身形的掩护,矮身欺近最近的一名侍卫,松风剑法使出,一招“风卷落叶”,不是伤人,而是夺其兵刃!
那侍卫猝不及防,兵刃脱手。林匀稳稳接住,看也不看,反手将兵刃掷向秦风腰间的香囊!
这一掷,看似平平无奇,却蕴含了“听风辨位”的准头与“战阵剑”的决断。
“咻!”
兵刃精准地钉入香囊,只听“啪”的一声轻响,香囊破裂。殿中弥漫的紫色烟雾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竟开始急速倒灌回那些侍卫的兵刃之中!
“噗噗噗!”
吸入毒烟的侍卫们纷纷倒地,口吐黑血。秦风首当其冲,他离香囊最近,吸入最多,此刻双眼翻白,口鼻溢血,软软跪倒。
一场惊天毒谋,竟被林匀用如此简单直接的方法化解。
满殿死寂。
李崇德瘫在地上,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完了。
林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将一封从他家搜出的、写着他亲笔签名的“血莲堂供奉名册”甩在他脸上。
“你不是想做幕后黑手吗?”林匀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现在,去下面告诉陈默,他的计划,全毁了。”
皇帝看着眼前的少年,又看了看满地狼藉和龙椅旁那枚染血的虎符,久久不语。半晌,他沉声道:“将李崇德打入天牢,彻查此案!林匀……”
“陛下。”林匀打断了他,躬身一揖,“草民只为家国除奸,不为功名。如今大仇已报,父母之灵可以安息。江湖事,江湖了,草民告退。”
说罢,他转身,扶起苏晚晴,对周清欢道:“我们走。”
三人并肩走出金銮殿,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身后是波谲云诡的朝堂,身前是风起云涌的江湖。
林匀回头望了一眼那座象征着天下权力的宫殿,心中再无波澜。他知道,从今日起,他走的路,将不再有任何人的指引,也无任何人的束缚。
他是林匀,一个从血海中站起来的,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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