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歌踏破万莲庵 第11章 峨眉山巅雪重，师父指点迷津

自废寺归来，林匀心中复仇的火焰虽未熄灭，却被一层更深的冷静与思索所覆盖。莲主的强大，让他深刻意识到自身的不足。他不再是那个凭着一腔热血便敢闯荡的少年，他需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支撑起他的复仇之路。

他和阿九一路辗转，终于回到了峨眉金顶。

时值深冬，峨眉山上大雪封山，银装素裹，宛如琉璃世界。通往金顶的石阶被积雪覆盖，寒风如刀，刮在人脸上生疼。林匀与阿九相互搀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顶的铁笔庵行去。

庵门紧闭，林匀上前叩门，许久才有人应声。开门的是静玄师叔，她看到林匀，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落在狼狈的阿九身上，眉头微蹙。

“师叔，我回来了。”林匀躬身行礼。

静玄上下打量着他，见他气息虽有些紊乱，但眼神却比离开时沉稳了许多，不由点头道：“进来吧。外面风雪大，仔细冻着。”

庵内温暖如春，炉火正旺。静玄为他们端来热茶，目光在阿九身上停留片刻，问道：“这位是？”

林匀坦然道：“她叫阿九，是我的朋友，一路同行，帮我许多。我想留她在此处暂避风雪。”

静玄的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看透阿九一般。阿九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沉稳地站在一旁，不卑不亢。

林匀见状，补充道：“师叔，她身世坎坷，但为人可靠。我信得过她。”

静玄沉默片刻，挥挥手道：“既然是你信得过的人，便留下吧。山中清苦，你们自己多加小心。”

安顿下来后，林匀便迫不及待地找到了静玄，请求继续指点武功。

“师父他老人家呢？”林匀问道。

“你师父云游去了，归期不定。”静玄答道，“你的事，我也听你师叔说了大概。黑莲堂行事狠辣，不容小觑。”

林匀点点头，神情凝重：“弟子此次铩羽而归，输得心服口服。弟子想请师叔指点，如何才能弥补自身破绽，不被那莲主轻易制住。”

静玄看着他，缓缓道：“你师父传你的‘松风剑法’，乃是至刚至阳的功夫，招式凌厉，无坚不摧。但在你手中，却失了‘气’的根基。”

“气？”林匀不解。

“不错，是内气。”静玄引着他来到庵后的一片竹林，“你只练了剑招，却忽略了峨眉的根本——气宗心法。你的剑太硬，太直，遇到真正的高手，便如一柄无鞘的利剑，虽能伤人，却也易折。且刚极易折，遇到阴柔的对手，便会处处受制。”

说着，静玄并指如剑，演示了一段松风剑法的起手式。她的动作与林匀截然不同，看似缓慢轻柔，每一动却都暗含气机流转，剑未出鞘，那股凌厉的剑意已弥漫开来。

“你看，”静玄收势，“剑招是死的，人是活的。内气是根基，是水，剑招是舟。以气驭剑，方能收发自如，刚柔并济。你只练剑，不练气，就如舍本逐末。”

林匀恍然大悟。他一直追求剑招的迅捷与威力，却忘了师父曾提过的“气沉丹田，以意驭剑”。他试着按照静玄的指点，放下之前的刚猛路数，沉下心神，感受体内的气息。

起初，他杂念丛生，难以入定。静玄也不催促，只是让他每日清晨于竹林中吐纳，午后便在一旁指点他运气行功之法。

阿九则被安排在庵中洒扫，静玄并未过多为难她。阿九聪慧伶俐，手脚勤快，不多时便将庵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也时常在一旁偷偷看林匀练剑，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数日后，林匀终于初步掌握了峨眉心法的入门法门。他再次演练松风剑法，招式依旧，但气势却完全变了。剑招之间多了几分圆融与韧性，看似柔和，实则每一剑都蕴含着绵绵不绝的内劲。

“感觉如何？”静玄在一旁问道。

林匀收剑，长舒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充盈感，点头道：“弟子明白了。剑法如水，遇强则强，遇柔则柔。以前弟子只想着如何一剑斩断敌人，如今却想的是如何化解他的力道，引他入彀。”

静玄赞许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你父母的仇，黑莲堂的阴谋，非一日可成。仇恨会让你强大，但也会蒙蔽你的双眼。只有真正的心境澄明，才能在江湖路走得更远。你的剑，要守护的不仅仅是仇恨，更是心中的侠义二字。”

林匀心头一震。这句话如醍醐灌顶。他一直以为，变强就是为了复仇。但静玄的话，让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侠，不仅仅是行侠仗义，更是一种心境，一种守护。

“弟子谨记师叔教诲。”

窗外大雪依旧，但林匀心中的迷雾，却已被师叔的言语拨开。他知道，自己的武功与心境，都将在这座山巅，迎来一次脱胎换骨的蜕变。而那场与莲主的再战，也已在他心中埋下了新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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