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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不是我说你，这买地可不是买衣服，动不动就是几万几十万的。”
“你那个小服装厂才开几天啊？别到时候钱不够，把家底都赔进去，连累你家张营长喝西北风。”
苏晴从张志远身后探出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何美丽。
“这就不用何大姐操心了。我们家志远说了，我就算把天捅个窟窿，他也给我兜着。”
“倒是何大姐，这还没嫁进李家门呢，就开始替李老板当家作主了？”
“小心管得太宽，惹人嫌。”
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何美丽的痛处。
她现在就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李国富家里还有个母老虎呢。
“你！”何美丽气得手抖。
李国富虽然好色，但更是个精明的商人。
他听出了苏晴话里的意思，脸色沉了沉，瞥了何美丽一眼，嫌她多嘴。
“行了，别在门口吵吵。”
李国富整理了一下西装领子，摆出一副大老板的派头。
“既然都看上了这块地，那就看谁本事大了。”
“街道办的王主任马上就到，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正说着，一辆骑得飞快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冲了过来。
车上下来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是街道办的王主任。
“哎哟，李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王主任一见那辆桑塔纳，眼睛都亮了。
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先跑去跟李国富握手。
李国富得意地看了苏晴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看见没，这就是实力。
苏晴根本没搭理他的挑衅，只是轻轻捏了捏张志远的手心。
张志远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干燥温热，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王主任，”苏晴开口道，声音清脆，“咱们之前电话里约好的，今天来看地谈合同。”
王主任这才转过身，看见苏晴和张志远。
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但很快又堆起了笑。
“苏同志啊，是约好了。不过嘛……现在情况有点变化。”
他搓着手，眼神在两拨人之间打转。
“李总这边也对这块地有意向，而且李总可是大投资商。”
“咱们街道办肯定是要择优合作嘛。”
何美丽得意地扬起下巴：“听见没？择优合作。”
“苏晴，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带着你男人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苏晴冷笑一声：“择优？好一个择优。”
“那就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优’。”
王主任把几个人领进了那间还算完整的红砖房办公室。
屋里灰尘扑扑，几把椅子也是缺胳膊少腿的。
李国富嫌弃地掏出手帕在椅子上擦了又擦，才勉强坐下。
何美丽更是站在他旁边，根本不愿意沾那个边。
手里拿着把折扇，假模假样地扇着风，好像这里的空气都有毒似的。
张志远倒是不讲究，直接拉过一把椅子。
用袖子把灰一抹，按着苏晴坐下。
自己则像尊门神一样站在她身后。
“咳咳，”王主任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那个，关于这块地呢，原来的定价是三万块钱。”
“不过既然两家都想要，咱们就得按规矩来，价高者得。”
三万块，在这个年代是一笔巨款。
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三万块能买下这片好几亩的废弃厂区，在苏晴看来简直就是白菜价。
“王主任，”李国富翘着二郎腿，手里转着两个核桃，慢悠悠地开了口，“我跟你们区里的领导也吃过饭的。”
“这块地荒了这么久，也就是我这种搞开发的愿意接手。”
“三万块，我出了。另外，我再给街道办捐两千块钱的办公经费。”
说完，他挑衅地看向苏晴。
这年头做生意，讲究的就是关系和面子。
他这一手“捐款”，其实就是变相的行贿，但在明面上又说得过去。
王主任一听两千块办公经费，眼睛都直了。
这笔钱要是进了账，年底大家的奖金可就有着落了。
“李总真是大气！”王主任竖起大拇指，转头看向苏晴时的表情就冷淡多了，“苏同志，你看……”
何美丽在旁边嗤笑一声：“苏晴，听见没？”
“这还没开始竞价呢，李总就已经显出诚意了。”
“你那小厂子卖几件衣服能赚几个钱？别到时候掏空了家底，连买米的钱都没了。”
苏晴坐在那儿，背挺得笔直，脸上一点慌乱的意思都没有。
“王主任，”苏晴没搭理何美丽，直接看向王主任，“李总愿意捐款是好事。”
“不过咱们谈的是买卖，既然是价高者得，那就直接报价吧。我出三万五。”
她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水面。
李国富转核桃的手停了一下。
他原本以为苏晴会被吓退，没想到这丫头片子还真敢叫价。
“哟，口气不小。”李国富冷哼一声，“四万。”
“四万五。”苏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紧跟着就报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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