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古兰格拖着更加残破的身躯,在阿漂和秧秧的跟随下回到临时营地时,一直留守并救治伤员的鉴心立刻迎了上来。
她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与不解,语气中带着一丝少有的急切:“古兰格!你怎么又一个人偷偷跑出去了?为何……为何不带着小道一起?”
她看得出他身上的伤更重了,那左臂的惨状让她心头一紧。
然而,古兰格只是极其疲惫地看了她一眼,连摇头的力气似乎都已耗尽,只是微微摆了摆手,便沉默地从她身边走过,留下一个冰冷而孤寂的背影。
鉴心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最终只能无力地垂下,眼中忧虑更甚。
营地中,原本弥漫着绝望的气息。失去了“凿空”,所有人都以为突破屏障的希望已然渺茫。
但当古兰格那惊天一箭撕碎屏障的景象通过残存的观测设备或被远方战士亲眼目睹后,一种混杂着震惊、希望与更加深沉忧虑的情绪在幸存者之间蔓延。
他们看着那个归来后几乎无法独立站稳的身影,明白是这个人,以几乎自我毁灭的方式,为今州、为所有人,强行撕开了这唯一的突破口。
古兰格径直找到了正在与几名军士紧急商议的忌炎将军。
“我们该行动了,”他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如同敲响最后的战鼓,“这是最后的机会。”
忌炎转过身,目光落在古兰格身上。这位铁血的将军,此刻眉头紧锁,眼中没有丝毫突破屏障的喜悦,只有对战友状况的深切担忧。
他清晰地看到古兰格不堪的脸色,那焦黑流血、几乎废掉的左臂,以及周身散发出的、如同即将燃尽的烛火般微弱却又危险的气息。
“古兰格,”忌炎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你现在的身体情况,已经绝对无法支撑接下来的行动了。”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一个同样为了守护的战友赴死。
这时,阿漂、秧秧和鉴心也围了过来。
“古兰格,忌炎说得对!”阿漂急切地开口,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你不能再……”
秧秧也立刻附和,眼中满是恳求:“你的伤太重了,求你再考虑一下!”
鉴心虽未说话,但那紧蹙的秀眉和紧紧攥住拂尘、指节发白的手,已清晰表达了她的反对。
面对众人的劝阻,古兰格始终沉默,血色的眼眸低垂,仿佛将所有声音都隔绝在外。
忌炎深吸一口气,将话题拉回残酷的现实:“眼下确实没有时间重新规划,但还有一个致命问题——经过连番血战,仍有行动能力、可以参与最终突破的战士,已经寥寥无几。”
他的目光扫过营地中大多带伤、疲惫不堪的士兵,语气沉重,“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员来执行突击任务了。”
困境显而易见,希望似乎再次被蒙上阴影。
就在众人因这残酷的现实而陷入沉默、苦思对策之际——
“已经没有时间了。”古兰格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沉寂,平静得可怕,“我来突围。”
“不行!你的身体——”阿漂打断。
“锵——!”
一声清脆而刺耳的金属铮鸣骤然响起,硬生生截断了所有未尽的话语!
古兰格将手中的血刃猛地插入身旁的地面,刀身深深没入焦土,只留刀柄在外微微震颤。
这一举动,瞬间镇住了所有人。
他抬起眼,目光缓缓扫过忌炎、阿漂、秧秧和鉴心,那双血色的瞳孔中,所有的犹豫、痛苦似乎都已燃尽,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一往无前的坚定。
他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重复,仿佛要将这句话烙印在每个人的灵魂里:
“我、来、突、围。”
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再生!
那插入地面的血刃,原本黯淡的刀身猛然爆发出刺目的血光!
浓郁的血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刀身升腾、弥漫开来,将他周身笼罩。
紧接着,灼热的血色火焰自他双臂轰然燃起!
火焰缠绕着他焦黑的左臂和相对完好的右臂,发出低沉的咆哮,他整个人的气息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疯狂攀升,带着一种焚尽一切、包括自身的惨烈气势!
“渴血”的力量,再次被他强行唤醒、点燃!这无疑是在透支他仅存的生命本源,是在奔赴一场有去无回的终局。
看到他这副姿态,感受到那股决死的意志,忌炎将军所有劝阻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死死盯着古兰格那双燃烧着血色火焰的眸子,从中读懂了那份不容更改的决意。
良久,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以一种沉重到极点的声音,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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