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牵着手,一路穿过今州城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
秧秧微微低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帽檐下姣好的面容上红晕始终未褪。
她能感觉到一些相熟的摊贩或是路过的巡尉投来的目光。
那些目光中带着善意的惊讶和了然的赞许,显然都认出了这位素来温柔含蓄的踏白少女,竟会与一位男子如此亲密地牵手同行。
每一道目光都让秧秧感觉脸上的温度升高一分,心跳也更快一些,脑袋里晕乎乎的,仿佛踩在云端,周遭的一切喧嚣都变得模糊,唯有掌心传来的、与他十指相扣的温热触感无比清晰。
古兰格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目光和秧秧的羞窘,但他并未松开手,反而将她的手指握得更紧了些,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抚与承认。
他侧头看了看天色,阳光已近中天,便温和地开口,打破了秧秧沉浸在自身情绪中的状态:“时间不早了,差不多该用午饭了。”
他顿了顿,发出邀请,“我略懂一些厨艺,若不嫌弃,不如…去我那里?”
秧秧闻言,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又立刻羞涩地垂下眼帘,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好…”
心中的甜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两人便继续牵着手,朝着古兰格的住处走去。
然而,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一个街口,一个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另一条街道拐了过来——正是完成了委托归来的阿漂。
阿漂拐过街角,灰黑色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利落地扬起,几缕浅色挑染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她一眼就瞧见了前方古兰格熟悉的身影,明亮眼眸中瞬间点亮欢快的火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脚步也随之加快,几乎要小跑起来——她习惯性地张开手臂,准备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充满活力的、结结实实的拥抱。
然而,就在她距离他们仅剩几步之遥时,她的目光猛地被一道不寻常的细节攫住——古兰格自然垂落的手,并非空着,而是与另一只纤细的手十指紧密相扣。
那只手属于安静走在他身旁的那位乌黑长发的少女,秧秧。
阿漂的动作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僵在原地。
脸上那灿烂的、毫无阴霾的笑容瞬间凝固,如同阳光被突如其来的乌云遮蔽。
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瞳孔微微收缩,视线死死锁在那两只交握的手上,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超出她预期的一幕。
一股强烈的、酸涩的失落感如同潮水般猛地冲上心头,让她感觉胸口发闷。
预期中的欢欣重逢被一种猝不及防的闯入感取代。
她明亮的眼眸中的光彩迅速黯淡下去,染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困惑与受伤。原本准备拥抱而张开的双臂有些无措地垂落下来。
她微微抿紧了嘴唇,下颌线绷得有些紧,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两人走近,一时间竟忘了该如何反应。
那副模样,像极了一只原本兴高采烈奔向主人、却突然被冷落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小动物,带着几分让人心疼的茫然和委屈。
阿漂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笑容如同被冰封般凝固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直直地盯着那相连的双手,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又极其刺眼的景象。
她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石化在原地,方才还雀跃的心情瞬间坠入谷底,仿佛晴空万里骤然阴云密布。
‘明明…明明是我先来的!’
一个委屈又不甘的念头如同尖刺般猛地扎进她的脑海,让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又闷又疼。
古兰格也看到了阿漂,原本想如常地抬手打招呼,却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极其不对劲的神色——那不再是平日里的欢脱明亮,而是充满了震惊、受伤和不敢置信。
他心中暗道一声不妙。
几乎是同时,秧秧也看到了僵在不远处的阿漂,以及她那双死死盯着他们交握双手的眼睛。
秧秧的心猛地一跳,如同做错事被撞破一般,下意识地、飞快地松开了牵着古兰格的手,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
她的手徒然地垂在身侧,指尖还残留着方才的温热。
阿漂僵在原地,那双明亮的眼眸眨了眨,似乎花了点时间才真正消化掉眼前这“手牵手”的景象。
最初的震惊和失落迅速被一股更强烈、更直白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带着浓浓孩子气的、不容忽视的占有欲和不甘心。
她微微鼓起了腮帮子,像是偷偷藏了松果的松鼠,明亮眼眸中的光彩重新凝聚,却不再是单纯的欢快,而是染上了一点不服输的倔强和“我偏要”的执拗。
她不再愣在原地,而是迈开穿着黑色长靴的脚,几步就跨到了古兰格面前,动作带着她一贯的利落风风火火,却莫名透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架势。
紧接着,她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非常直接地、带着点不容拒绝的蛮横,伸出双手一把搂住了古兰格的另一只胳膊,用力地将它抱在怀里,仿佛那是她专属的抱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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