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太极殿,九十九级汉白玉台阶之上,灯火如昼。
丝竹管弦之声靡靡入耳,空气中弥漫着美酒佳肴的香气,混合着宫廷特有的脂粉味,编织出一张奢靡繁华的大网。
大殿之内,文武百官早已按品阶落座,推杯换盏间,眼神却都不约而同地飘向殿门口。今日这场宫宴,名义上是为北漠使团接风洗尘,实则暗流涌动,谁都想看看那位权倾朝野的摄政王,究竟会如何应对北漠那头喂不熟的狼。
通报太监尖细高亢的嗓音划破了殿内的嘈杂。
“摄政王驾到——”
“摄政王妃驾到——”
原本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带着探究、敬畏,还有几分看好戏的隐秘心思。
萧珏一身玄色蟒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如松,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是惯常的冷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但他身侧的手,却虚虚地护着身旁的人。
苏洛洛今日并未盛装艳抹,只着一身流彩暗花云锦宫装,乌发挽成堕马髻,斜插一支步摇。那把白玉团扇被她漫不经心地拿在手中,轻轻摇曳间,半遮半掩,露出一双似水的剪水秋瞳。
比起往日那个循规蹈矩、死气沉沉的摄政王妃,今晚的她,仿佛被注入了灵魂,美得惊心动魄。
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团子萧墨尘,正迈着短腿,昂首挺胸地走在两人中间,那副拽拽的小模样,简直和萧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王妃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嘘,慎言。不过这气色,确实比以前好多了。”
窃窃私语声在人群中极低地响起。
萧珏目不斜视,径直带着妻儿走向属于摄政王的席位。那是仅次于龙椅的高位,足以俯瞰全场。
落座时,萧珏极其自然地接过侍女递来的软垫,垫在了苏洛洛身后。
“硬么?”他低声问,嗓音低沉磁性,只有两人能听见。
苏洛洛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团扇掩唇,低声道:“还好。”
这一幕落在旁人眼里,便是摄政王宠妻无度的铁证。不少命妇贵女看得眼睛发直,手中的帕子都要绞碎了。谁说摄政王冷心冷情?这分明是没遇到对的人!
然而,这份微妙的旖旎并未维持太久。
一道极不和谐的视线,如同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了过来。
在大殿右侧的客席首位,坐着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男人。
他没有穿大胤的锦衣华服,而是披着一身粗犷的黑熊皮裘,领口敞开,露出精壮古铜色的胸膛。脖子上挂着一串森白的狼牙项链,每一颗狼牙都散发着凛凛寒光。
赫连昭。
北漠最骁勇善战的三皇子,也是此次使团的正使。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一只脚甚至踩在案几边缘,手里抓着一只金樽,正仰头豪饮。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滑过滚动的喉结,没入胸前的毛皮之中,透着一股子野蛮未开化的狂气。
察觉到萧珏入座,赫连昭将手中的金樽重重往案几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陷的眼窝里,是一双呈现琥珀色的眸子,锐利、凶狠,像极了草原上伺机而动的恶狼。
赫连昭冲着萧珏略微抬了抬下巴,嘴角扯出一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弧度,算是打过招呼。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对大胤摄政王的敬畏,只有**裸的挑衅和战意。
萧珏神色淡漠,只淡淡扫了他一眼,便收回目光,仿佛看的不是一国皇子,而是路边的一块顽石。
这种无视,显然激怒了赫连昭。
他眯了眯眼,刚要发作,目光却在扫过萧珏身侧时,猛地顿住了。
视线穿过袅袅升起的香烟,直直地落在了正在低头整理裙摆的苏洛洛身上。
那一瞬间,赫连昭眼底的凶光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惊艳和贪婪。
那是雄性牲畜看到心仪雌性时,最原始、最不加掩饰的**。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大胤的女子多温婉柔弱,像易碎的瓷器。可眼前这个女人,虽然看着柔弱,但眉宇间那股子漫不经心的慵懒,还有那偶尔流露出的灵动,就像是一只高贵的波斯猫,挠得人心痒痒。
赫连昭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苏洛洛身上游走。
从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到挺翘的鼻梁,再到那抹嫣红的唇瓣,最后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肢上。
那种眼神,充满了侵略性,仿佛要用视线将苏洛洛身上的衣衫一层层剥落,将她拆吃入腹。
正在喝茶的苏洛洛手一抖,茶水险些溅出来。
她感觉到一股黏腻阴冷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像是被一条毒蛇缠住,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正好撞进赫连昭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琥珀色眸子里。
对方见她看过来,非但没有收敛,反而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眼底的淫邪之意更甚,甚至还轻佻地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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