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远倒台的第二天,早朝。
气氛压抑得可怕。
文武百官站在太和殿内,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龙椅上的小皇帝面色苍白,像个精致的偶人,一言不发。
御座之下,萧珏一身玄色朝服,神情冷漠,只是站在那里,就成了整座朝堂的中心。
曾经属于相国一派的官员,个个噤若寒蝉,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尖细的太监音,打破了死寂。
无人敢言。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萧珏的目光,淡淡扫过阶下众人。
凡是被他看到的人,无不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
权力,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清洗,开始了。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大肆株连。
一道道旨意从宫中发出,精准而冷酷。
涉案官员,或罢官,或流放。相国党羽,被连根拔起。
空出来的职位,迅速被萧珏提拔起来的新锐官员填补。
朝堂的格局,一夜之间,彻底洗牌。
摄政王府的权势,达到了顶峰。
京中的风向,也变得极快。
曾经对摄政王府敬而远之的各家府邸,如今削尖了脑袋想要攀上关系。
而这一切的中心,却不是萧珏。
是苏洛洛。
“听说了吗?上次长公主府的宴会,就是裴相下的手,想害王妃和小世子呢!”
“我的天,裴相好大的胆子!”
“可不是嘛,结果呢?裴相自己倒了!王妃和小世子毫发无伤。”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位王妃,才是王府真正的定海神针。”
“以前还觉得她一个商贾之女,配不上王爷,现在看来,是咱们眼拙了。”
京中贵妇圈的茶会上,曾经对苏洛洛颇有微词的夫人们,此刻正热烈地讨论着。
言语间,充满了敬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一个能扳倒当朝相国,并且让冷酷无情的摄政王为其冲冠一怒的女人。
谁还敢小觑?
谁还敢招惹?
送往摄政王府的拜帖,堆积如山。
各种名贵的礼物,更是流水般送来。
苏洛洛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单子,便让管家悉数退回。
她坐在花园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听着下人汇报京中的动向,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赢了。
赢得毫无悬念。
这种躺赢的人生,真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然而,这份平静,很快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打破了。
萧墨尘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站到了萧珏的书房门口。
彼时,萧珏正在处理裴书远倒台后留下的烂摊子。
“父亲。”
萧墨尘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萧珏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抬起头。
“何事?”
“我想学武。”
萧墨尘的个子小小的,背脊却挺得笔直。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疏离和戒备,只有一种超乎年龄的认真。
“为何?”萧珏问。
“因为我太弱了。”萧墨尘握紧了小拳头,“如果我够强,母亲就不用替我挡在身前。如果我够强,那些杀手,根本近不了我们的身。”
“我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母亲,保护我们的家。”
书房内,一片安静。
萧珏看着自己的儿子。
裴书远那句如同诅咒般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
“一个用任务和利益捆绑起来的家,终究是沙上的城堡。”
“小心那份不属于你的温暖。”
可现在,他的儿子,正站在他面前,说要为了守护这个“家”而变强。
那份不属于他的温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构筑起真正的城墙。
一种陌生的情绪,在萧珏的心底涌动。
他放下手中的朱笔。
“好。”
只有一个字。
却重如千钧。
第二天,天还未亮。
王府的演武场上,已经站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
萧珏亲自教导。
他是一个严苛到极点的师父。
“马步,再低。”
“出拳,要快。”
“眼神,要狠。”
萧墨尘咬着牙,汗水浸湿了他的额发,顺着脸颊滑落。
小小的身体,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
他的腿在抖,手臂酸痛得几乎抬不起来。
可他只要一想到那日冰冷的剑锋,和母亲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背影,就有一股无穷的力量从心底涌出。
他不能倒。
他要变强。
萧珏没有丝毫心软,只是将一套最基础的拳法,一遍遍拆解,让他练习。
每一个动作,都要求到极致。
父子之间,没有温情脉脉的鼓励,只有最严厉的要求和最刻苦的坚持。
然而,那种无形的隔阂,却在每一次的拳脚相对中,悄然消融。
晨练结束,萧珏又将萧墨尘带进了书房。
桌上摊开的,不再是数题,而是北境的地图和各种兵法阵图。
“为将者,不只要有匹夫之勇,更要有运筹帷幄之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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