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的雷霆之怒,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京城。
第二天一早,街头巷尾,茶楼酒肆,议论声便已沸反盈天。
“听说了吗?裴尚书和户部那一帮人,全下了大狱了!”
“我的天!真的假的?那可是裴家啊!盘踞朝堂多少年了!”
“千真万确!昨儿早朝,镇北王一本账册摔在金銮殿上,龙颜大怒,当场就让禁军拿人了!那场面,啧啧……”
“又是镇北王?这位王爷可真是咱们大燕的定海神针!”
摄政王萧珏的威望,伴随着裴党倒台的消息,以前所未有的态势扶摇直上,一时无两。
王府后院,苏洛洛倚在窗边,听着廊下洒扫丫鬟们的窃窃私语,紧绷了几日的心弦,总算稍稍松弛了些。
裴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终于被撼动了。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轻易了结。那只老狐狸,真的会如此不堪一击吗?
“王爷回府了!”
院门口传来一声通传,打断了苏洛洛的思绪。
她有些讶异,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在书房处理裴党倒台后的诸多事宜吗?
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同于往日的轻快。
萧珏一身玄色常服,大步流星地走进院子,一扫连日来的阴沉压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神采飞扬。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奔书房,而是径直来到了苏洛洛的屋前。
“都下去吧。”萧珏挥了挥手。
下人们躬身告退。
他跨入房门,目光灼灼地看着苏洛洛,那种毫不掩饰的欣赏与喜悦,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
紧接着,两个侍卫抬着一个沉甸甸的梨花木箱子跟了进来,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箱子被稳稳放在地上。
“打开。”
萧珏命令道。
箱盖开启的瞬间,满室生辉。
一整箱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静静地躺在猩红的锦缎上。东海的珍珠、西域的宝石、南疆的翡翠……每一件都价值连城,足以让京中任何一个贵妇艳羡疯狂。
“喜欢吗?”萧珏走到她面前,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骄傲,“这是本王从查抄的裴家私库里,特意为你挑的。”
苏洛洛一时竟有些怔住。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摄政王的威严与冷酷,此刻不像个手握生杀大权的掌权者,反而更像一个在战场上凯旋,急于向心爱之人炫耀战利品的大男孩。
幼稚,又……有点可爱。
“王爷破费了。”她垂下眼帘,掩去一抹复杂的笑意。
一旁,穿着一身锦衣,正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算盘珠子的萧墨尘,默默抬起了头。
【父王你这讨好人的方式也太土了,直接送钱多好。】
【黄金!白银!或者给几张银票也行啊!】
【娘亲才不喜欢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她喜欢的是实实在在能揣兜里的。】
萧珏正沉浸在“爱妻”温顺的回应中,脑子里突然响起儿子的疯狂吐槽,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
送钱?
太俗气了。
洛洛这般清雅脱俗的女子,怎么会喜欢那些阿堵物?
他坚定地认为,儿子还是太小,根本不懂女人的心思。
“洛洛你……”
他正要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情意,融洽的气氛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管家快步走到门口,神态异常凝重,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
“王爷。”
管家躬身,声音压得很低。
“说。”萧珏不悦。
“宫里刚传出的消息……裴党核心成员,除了几个罪大恶极的当场问斩,其余的都已尽数收押,只待秋后处决。”
萧珏扬了扬眉,这不是预料之中的事吗?
“但是……”管家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但是,裴书远本人……因、因‘证据不足’,陛下只是下旨斥责,罚俸一年。”
“什么?!”
萧珏脸上刚刚还洋溢着的春风得意,瞬间凝结成冰。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杀气,再次弥漫开来。
管家吓得一哆嗦,颤抖着声音重复道:“裴书远……罚俸一年。”
“砰!”
萧珏一拳砸在旁边的桌案上,坚实的红木桌面应声裂开一道狰狞的口子。
那满箱的珠光宝气,在这一刻,显得无比刺眼和可笑。
苏洛洛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罚俸一年?
这算什么惩罚?对于裴书远那种级别的权臣来说,简直就是不痛不痒,甚至是一种变相的纵容!
她看向萧珏,只见他紧闭双眼,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在极力压制着滔天的怒火。
片刻后,他才缓缓睁开眼,转头对苏洛洛解释,声音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与森寒。
“裴书远这只老狐狸,狡猾至极。”
“账册上的所有罪证,都指向他的党羽,每一笔脏银的流向,最终都断在了那些爪牙身上。”
“所有脏活累活,都由手下人去干,他自己从不亲自沾手。在明面上,他始终是那个两袖清风、为国为民的裴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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