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的手还攥着那枚玉佩,指节泛白。苏知微没动,只盯着他唇边干涸的血痕。烛火晃了一下,她抬手把玉佩从他手里轻轻抽出来,重新挂回腰间。
门外传来脚步声,很轻,但不是春桃。
门被推开一条缝,陈七站在外面,低声道:“人带来了。”
苏知微回头看了眼床上的端王。他的呼吸比刚才更弱了,胸口几乎不动。她走到桌前,把父亲的日记摊开,正好翻到那一页——“贤妃泣诉家中幼弟被贵妃挟持,不敢不从”。
她合上本子,走出去。
贤妃被两个暗卫押着,站在院中。她穿着素色宫裙,发髻散乱,脸上没了往日的从容。看见苏知微走出来,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带进去。”苏知微说。
暗卫推着贤妃进了屋。她一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人,猛地一颤。
“是他?”她声音发紧,“你们……把他弄成这样?”
苏知微没回答,只坐到桌边,把日记放在面前。“你弟弟现在在哪,你知道吗?”
贤妃抬头看她,眼神突然变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弟弟还活着。”苏知微看着她,“当年贵妃拿他做人质,逼你帮她掩盖军粮案的事,我都清楚。”
贤妃脸色刷地白了。她想往前走,暗卫立刻按住她的肩膀。
“我不信。”她咬牙,“那种事……没人知道。”
“我父亲知道。”苏知微翻开日记,指着一行字,“这是他亲笔写的。他还写了,你在密室里哭了一整夜,求他别把真相上报。可他还是报了,所以才被陷害。”
贤妃的手开始抖。她死死盯着那页纸,像是要把字迹刻进眼里。
“他在哪?”她突然问,“我弟弟……到底在哪?”
“我能告诉你。”苏知微合上日记,“但你要先告诉我,御花园假山后面的石洞怎么开。”
贤妃愣住。“你怎么知道那个地方?”
“我不止知道那个地方。”苏知微站起身,“我还知道每个月初一有人送解药进去,旧药会被取走。我知道巡卫会绕路过去盯着,也知道钥匙不在外面。我要的是开门的暗语。”
贤妃摇头。“我不知道暗语。我只是……奉命行事。”
“奉谁的命?贵妃?”
“是她让我去取药的。”贤妃声音低下去,“每次都是夜里,我把药交给她的心腹。我从没进过石洞。”
苏知微盯着她。“那你至少知道敲几下?停多久?”
贤妃沉默了一会儿。“三下,停两下。然后机关才会响。”
苏知微记下了。她转身走到床边,探了探端王的脉。跳得极慢,像随时会断。
“你说你不知道暗语,可你去过那么多次。”她回身看着贤妃,“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里面是什么样?”
贤妃闭了下眼。“我不敢好奇。只要我多看一眼,他们就会杀我弟弟。”
“现在你不用怕了。”苏知微走近她,“贵妃以为你还在替她做事。但她不知道你已经被我抓来了。只要你帮我拿到解药,我就带你去找你弟弟。”
贤妃睁眼看着她。“你说真的?”
“我父亲临死前写下这些,就是为了让人记住真相。”苏知微把日记塞进怀里,“我不是贵妃,不会用亲人威胁别人。但我也不能白白信你。你得证明你能帮我。”
贤妃深吸一口气。“我可以带你去。但我不能保证安全。那边晚上有巡卫,而且……机关一旦触发,整条路都会塌。”
“那就趁白天去。”苏知微说,“还有两天就是月初,送药的人还没来。我们抢在他们前面。”
“白天也有人巡查!”贤妃急了,“你以为我没想过逃?我试过三次,每次都被拦回来。他们根本不在乎我是嫔妃,照样动手。”
苏知微看着她。“那你以前是怎么进去的?穿宫女的衣服?走偏道?”
“有一条暗渠。”贤妃低声说,“通向假山底下。是从冷宫那边挖的,专为运药设计。入口在废井东侧第三块青砖下面。但只有我知道口令,才能打开盖子。”
苏知微转头对陈七说:“去查那块砖。”
陈七点头出去了。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贤妃站在原地,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抖。
过了片刻,她忽然开口:“你为什么要救他?他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苏知微没答。她走回床边,拿起端王的手看了看。指甲已经发黑,皮肤冰凉。
“他是我必须救的人。”她说。
贤妃冷笑一声。“就因为你们家有过婚约?那种东西早被圣旨废了。你现在冒险,只会把自己搭进去。”
“婚约是不是废了不重要。”苏知微把端王的手放回被子里,“重要的是,他母亲死的时候,没人敢说话。我父亲死的时候,也没人敢查。现在我不想再当那个闭嘴的人。”
贤妃怔住了。
她看着苏知微,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人。
“你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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