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被赶来的五城兵马司官兵救起,连同受伤未死的两名太监,一起送回了宫中。
皇帝听闻王瑾在宫外遭遇刺杀,勃然大怒,严令彻查。然而那些黑衣人显然早有准备,身手利落,现场除了几支普通的弩箭和脚印,没有留下任何能指向具体身份的线索。京城内外排查了几日,一无所获。
大家都心知肚明是谁干的,但没有证据,皇帝也不可能仅凭猜测就对李丞相的残余势力再次大动干戈。这件事,最终只能以“流匪作案”草草结案,加强京畿巡逻了事。
但所有人都清楚,这事儿没完。
王瑾的伤势不算太重,多是皮肉伤和摔伤,在太医的精心调理下,很快就能下地走动了。但他心中的伤口,却远未愈合。
这次刺杀,像一盆冰水,将他因皇帝赐名而升起的一丝暖意和松懈,浇得透心凉。他清楚地认识到,在这深宫,在这朝堂,仅仅有皇帝的赏识是远远不够的。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李德全的刁难可以小心应对,但这种来自暗处、直接要人命的袭击,防不胜防。
他必须拥有自己的力量,一支完全听命于自己、能够提供保护的武装力量。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无法遏制。
伤愈后第一次面圣,王瑾没有诉苦,没有要求严惩凶手,而是向皇帝提出了一个请求。
“皇上,此次奴才遇袭,虽是天幸得脱,但每每思之,仍感后怕。”王瑾跪在御前,声音沉稳,“奴才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奴才如今在御前伺候,若因奴才之故,让贼人有可乘之机,惊扰了圣驾,那奴才真是万死难辞其咎!”
皇帝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奴才斗胆,恳请皇上恩准,允许奴才在乾清宫太监中,挑选一些忠勇可靠、身手敏捷的年轻太监,组成一支小队,专门负责乾清宫内部,尤其是御书房、暖阁等重要区域的夜间巡逻和应急护卫。”王瑾抬起头,眼神恳切而坚定,“这些人由奴才直接统领,严格训练,确保绝对忠诚。一来,可以加强宫内安保,防患于未然;二来,若遇突发事件,也能第一时间响应,保护皇上周全。”
他顿了顿,补充道:“此举并非要僭越禁军职责。禁军负责宫墙外围和大殿仪仗,而宫内细节、皇上近身之处,由熟悉宫内环境、且身为内侍的太监负责,或可更加周全隐秘。前朝亦有太监负责部分宫禁护卫之旧例。”
皇帝听完,沉吟不语。
他明白王瑾的用意。这次刺杀,虽然目标是王瑾,但也给他敲响了警钟。李丞相余孽敢在京城对皇帝近侍动手,其疯狂程度可见一斑。谁又能保证,他们下一步不会把目标对准皇宫?
禁军虽然可靠,但毕竟人数众多,成分复杂,难保没有别人的眼线。而一支由王瑾亲自挑选、训练、完全忠于皇帝(也间接忠于王瑾)的小型太监护卫队,作为一支隐藏在暗处的补充力量,或许确实能起到奇效。
尤其是王瑾提到“前朝旧例”,这让皇帝更容易接受。本朝开国之初,确实有过类似的内监卫队,只是后来逐渐裁撤了。
“你所言,不无道理。”皇帝缓缓开口,“准你所奏。人数暂定……二十人以内。由你全权负责挑选、训练。所需器械、用度,向内务府支取。这支队伍……就叫‘内卫’吧。”
“谢皇上恩准!”王瑾心中大喜,连忙叩首。皇帝不仅同意了,还给了正式的名号和编制!
“不过,”皇帝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着王瑾,“王瑾,你要记住,这支队伍存在的唯一目的,是护卫朕和乾清宫的安全。朕把它交给你,是对你的信任。你若用它来结党营私,排除异己……”
“奴才不敢!”王瑾立刻表态,语气斩钉截铁,“此卫只为护驾,只为保乾清宫平安!奴才若有半点私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记住你今天的话。”皇帝挥了挥手,“去吧。”
“嗻!”
退出暖阁,王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背后竟已惊出一层冷汗。他知道,皇帝虽然同意了,但也对他起了戒心。这是必然的,任何一个皇帝,都不会完全放心让太监掌握武力。
但他别无选择。没有自己的力量,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回到值房,王瑾立刻将小禄子和伤愈后被他提拔为心腹的赵铁柱叫来。
赵铁柱就是上次随他出宫、肩膀中箭的那名太监。他出身贫苦,家里是猎户,从小跟着父兄在山里跑,练就了一副好身板和不错的眼力。入宫后因为性子直,不会巴结,一直不得志。王瑾看他忠心勇猛,这次特意将他调到自己身边。
“铁柱,你的伤怎么样了?”王瑾问。
赵铁柱拍了拍胸脯,瓮声瓮气地说:“回王公公,早没事了!皮糙肉厚,一点小伤!”
“好。”王瑾点点头,“皇上已经准了,允许我们组建一支二十人的内卫,负责乾清宫内部的护卫。这支队伍,由我直接统辖,由你具体负责训练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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