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从Darling到掌事 第38章 乾清宫调令：权力核心的边缘

乾清宫，作为紫禁城的核心，皇帝日常起居与处理政务的场所，其气象之恢弘，规矩之森严，远非御膳房甚至淑妃的长春宫可比。朱红的高墙仿佛直插天际，金色的琉璃瓦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闪烁着冰冷而威严的光芒。汉白玉的台阶层层叠叠，雕刻着精美的蟠龙翔凤，每一级都仿佛在诉说着皇权的至高无上。

宫内的太监宫女，无论品级高低，皆行止有度，步履轻盈迅捷，却又悄无声息。他们的脸上大多没什么表情，眼神低垂，但偶尔抬眼间掠过的精光，却显示出他们都是在这帝国权力中心浸淫已久、深谙生存之道的人精。

福林被引荐给乾清宫掌印太监李德全，是在一间陈设古朴却处处透着奢华的偏殿里。李德全穿着一身象征极高地位的绛紫色蟒袍补服，坐在一张紫檀木太师椅上，手中慢悠悠地转着两个锃光瓦亮的文玩核桃，发出“喀拉喀拉”的轻响。他面皮白净，保养得极好，看不出具体年纪，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看人时仿佛带着钩子，能轻易剥开一切伪装，直窥内心。

“你就是福林？”李德全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蕴养出的、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上下打量着福林，目光在他虽然浆洗干净但仍显朴素的太监服上停留了一瞬，“皇上开恩，念你有些微末功劳，调你到御前伺候，这是你几辈子修来的造化，要懂得珍惜。”

他顿了顿，文玩核桃的声音停了一下，语气加重了几分：“乾清宫的规矩，比不得你待过的那些地方。在这里，一步行差踏错，别说你这身皮囊，就是九族的脑袋，也不够砍的。你之前在淑妃跟前的那点小机灵、在御膳房的那点小运气，在咱家这儿，最好都收起来，忘干净。御前当差，讲究的是本分、是规矩，是绝对的忠心，还有……眼力见儿。听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谢李公公教诲！奴才一定恪守本分，谨遵规矩，忠心耿耿伺候皇上，绝不敢有丝毫懈怠，定不负李公公提携之恩！”福林连忙跪下，磕头应答，姿态放得极低，语气充满了敬畏。他深知，在这乾清宫，李德全才是真正掌握他们这些底层太监生杀予夺大权的“天”。自己初来乍到，又是以这样一种“非常规”方式进入，必然会引起这位大佬的审视和忌惮。表现得越恭顺，越没有威胁，才越安全。

李德全对他的态度似乎还算基本满意，至少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对旁边一个侍立的小太监道：“小禄子，带他去住的地方安顿一下，然后领他去奏折房，熟悉熟悉环境。以后，他就先在奏折房，跟着你整理文书，学习规矩，伺候笔墨吧。”

那个被称为小禄子的小太监，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身材瘦小，面容稚嫩，眼神里带着一种小鹿般的怯懦和谨慎，闻言连忙躬身应道：“嗻。”然后才对福林小声道：“福林哥，请跟我来。”

福林跟着小禄子，走在乾清宫深邃悠长的廊庑下。廊柱粗壮，彩绘斑斓，地面铺着光亮照人的“金砖”，倒映着他们模糊的身影。他知道，自己虽然一步迈入了这权力的核心，但目前的身份，仅仅是处于最边缘、最底层的位置。整理奏折、伺候笔墨，听起来是天子近臣才能接触的机要，实则是最基础、最繁琐，也最容易因细微差错而获罪的杂役。

李德全将他放在这个位置，既是一种符合程序的安排，也是一种不动声色的考验和观察。他需要看看，这个被皇帝随口夸了一句“说话清楚”的小太监，到底有多少斤两，是昙花一现的运气，还是真有可堪雕琢的潜质。同时，也因为他身上带着淑妃的“标签”，李德全必然心存芥蒂，不会轻易信任。

新的环境，更高的平台，更复杂的派系，还有这位心思深沉难测的顶头上司……前方的路，看似金光大道，实则每一步都可能踩中看不见的陷阱。福林深吸了一口乾清宫冰冷而充满檀香味的空气，眼神却愈发清明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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