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海浮沉从Darling到掌事 第108章 帝心难测，君王的权衡

舆论的风波虽然在王瑾的引导和压制下，未能掀起太大的浪花，但终究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这位深谙帝王心术的君主，对于朝堂和内外的动向，有着远超常人的敏感。

这日，皇帝在批阅完奏折后，并未像往常一样让王瑾立刻退下，而是将他留了下来。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王瑾，”皇帝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状似无意地问道，“近日宫外有些关于你的传闻，你可曾听闻？”

王瑾心中一动，知道该来的终究来了。

他立刻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和坦然：

“回皇上，奴才……略有耳闻。皆是一些宵小之辈，因科举新法触及其利益，故而编造谣言，诋毁奴才，意图阻挠新政，其心可诛。奴才行得正，坐得直，相信皇上圣心烛照，必不为浮言所动。”

皇帝呷了口茶，目光落在王瑾身上，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

“朕自然信你。若非你，科举革新难有今日之效。寒门士子得路，朝廷注入新血，此乃社稷之福。”

他先是肯定了王瑾的功劳，随即话锋一转：

“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如今身居高位，又推行此等触及根本之改革，得罪的人太多。这‘王青天’的名声，听着是好，但过刚易折，过洁易污啊。”

王瑾连忙跪下：

“奴才惶恐！奴才一切皆是皇上所赐，唯知忠心办事，从不敢有半点结党营私、沽名钓誉之心！这‘青天’之名，奴才实不敢当，皆是百姓谬赞，皇上明鉴！”

皇帝看着他惶恐的样子，脸色稍霁，摆了摆手：

“起来吧，朕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提醒你，位居中枢，当懂得韬光养晦，平衡之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有些事，不必过于较真，有些名，不必过于看重。”

这番话，看似关怀提点，实则蕴含着深刻的帝王心术。

皇帝既需要王瑾这把锋利的刀来推行改革、制衡士族，又不希望他这把刀过于锋利，以至于功高震主，或者因其过于“清正”而失去转圜余地，成为众矢之的，最终难以掌控。

他是在告诫王瑾，要懂得适可而止，要留有余地。

王瑾何等聪明，立刻领会了皇帝的深意。

他心中凛然，知道这是皇帝对自己声望日隆的一种无形制约。他再次叩首：

“皇上教诲，奴才铭记五内！奴才定当时时自省，谨守本分，万事以皇上之意旨、以朝廷大局为重，绝不敢有丝毫僭越！”

“嗯，你明白就好。”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科举新法已初见成效，后续事宜，可按部就班。眼下已近春耕，河南道似有旱情迹象，你多留意这方面的奏报。民生疾苦，亦是国之根本。”

“嗻！奴才遵旨！”

王瑾恭敬应下。

皇帝这是在给他指明下一个需要关注的方向，同时也是在分散他的精力，避免他过于专注于科举一事，权力和声望过度集中。

退出乾清宫，王瑾走在长长的宫道上。

春日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他却感到一丝寒意。

帝心难测，恩威难料。今日的信任和倚重，或许便是明日的猜忌和抛弃。

他必须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和位置，在皇帝的意志、朝局的平衡以及自身的生存与发展之间，走好每一步。

他抬头望向那片被宫墙切割的蓝天，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清醒。

无论前路如何艰险，他都必须走下去，并且要走得更好。

不仅要赢得皇帝的信任，更要建立起让皇帝无法轻易舍弃的功业和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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