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的手指还悬在“启动扫描”按钮上方,系统界面刚加载完“零重力舱维修”的三维模型框架。她正准备滑动屏幕进入细节检测,对讲机突然炸响。
“场务呼叫主控!气象组紧急通报,强对流云团正在逼近拍摄区,风速已升至11级,预计十分钟内达到12级!航拍无人机全部返航!”
她立刻抬头看向外景监控屏。原本灰蓝的天空被厚重乌云压成铁黑色,星骸带布景区边缘的轻型支架已经开始晃动。几片金属残片被风吹起,在空中翻滚着砸向地面。
她按下对讲键:“全体注意,外景拍摄立即终止。技术组优先撤离精密设备,覆盖防雨布。安全员清点人数,确认所有人员撤入室内。”
说完她抓起桌上的防水外套冲了出去。风雨迎面扑来,她眯着眼快步穿过场地。一台未固定的投影仪还在原地,雨水已经打湿外壳。她弯腰抱起设备往棚内跑,身后传来金属结构倒塌的闷响。
回到主控室,她的外套肩部已经湿透。导演正盯着监控画面皱眉:“这天气至少得停三天。我们后天要拍的三场外景全泡汤了。”
“不只是外景。”制片人翻着进度表,“明天还有两组演员档期,延期一天就是十万成本往上走。保险公司不一定赔不可抗力。”
会议室里气氛沉下来。灯光师抱怨器材损耗,美术组担心布景被毁,摄影指导说补光计划全乱了。
苏墨脱下外套搭在椅背,打开平板调出完整拍摄日程。她把剩余可用拍摄日标红,又圈出所有可调整的内景戏份。
“现在不是算钱的时候。”她说,“是抢时间。”
她点了几个核心岗位的人进小会议室。导演、摄影、美术、制片、编剧组长,加上她一共六人围坐在折叠桌前。
“外景最多停三天。”她把平板放在桌上,屏幕显示着倒计时和剩余任务量,“我们不能等。接下来所有人切换到应急模式。”
她划开页面,列出两项任务。“第一,把原定第七周的生态同盟内部场景提前。现在就能搭。第二,组织主演和编剧组做剧本围读,重点打磨角色情感转折线。”
导演皱眉:“演员档期怎么调?他们只排了外景的时间。”
“那就分段拍。”苏墨说,“今天能进组的先拍。陈屿这场戏本来就在室内,顺延不难。其他人按空档协调,我来沟通。”
美术主管摇头:“内景还没完全收尾,神经链接舱的光效模块还没装。”
“今晚必须装。”苏墨看着他,“我可以让你的人先用临时光源调试。系统有标准参数,照着调就行。”
制片人叹气:“可这样打乱节奏,后期剪辑会很难接。”
“只要表演连贯,剪辑就能顺。”苏墨说,“我们现在要的是质量,不是机械按表走。观众看的是故事,不是日程表。”
没人再说话。
她合上平板:“从现在开始,双线推进。导演负责演员调度,美术组今晚完成神经链接舱布景,摄影组准备内景灯光测试。我带编剧组做剧本优化,明天上午九点,第一场内景正式开拍。”
会议结束,众人散去。苏墨留在原地,打开IP具象化推演系统,输入当前条件:主演可用状态、内景场地空档、团队人力配置。
三秒后,系统生成建议:“推荐优先拍摄‘凌澈与星芽建立神经链接’情感主线。该段落在叙事节奏中处于承上启下位置,当前热度反馈显示情感共鸣潜力值达9.1,具备高传播预期。”
她记下数据,调出这场戏的原始剧本。系统自动标记出三处可深化的情感节点:凌澈对接失败时的挫败感、星芽主动尝试反向链接的异常行为、链接成功瞬间两人共享记忆碎片的震颤反应。
她新建文档,逐条写下修改意见。每改一处,系统同步更新“情感共鸣指数”。当第三条写完,数值从7.6升到8.8。
她起身走向演员休息区。陈屿正靠墙站着看手机。
“明天拍你和星芽的神经链接戏。”她说,“这场很重要。它不只是技术过程,是两个人——或者说,一个人和一个意识——真正建立信任的开始。”
陈屿点头:“我知道。但原台词有点干,像在念操作手册。”
“所以我来改。”苏墨把平板递过去,“你看这里,输入密钥不是按键,是唤醒。你不是在启动机器,是在叫一个可能已经沉睡了很久的朋友。”
屏幕上,新写的台词旁附着一条曲线图。横轴是时间,纵轴是“角色情绪波动值”。
“这是系统模拟的情绪轨迹。”她说,“你从怀疑,到试探,再到震惊和触动。每一句台词都要踩在这个线上。”
陈屿盯着图表看了很久。“所以当我按下最后一个键,不该松口气,而是……愣住?”
“对。”苏墨说,“因为你感觉到它在回应你。不是程序反馈,是某种接近生命的触碰。”
陈屿抬起头:“我能试试按这个感觉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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