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灯还亮着。设备指示灯一排排闪着绿光,3D打印机喷头缓慢移动,正在制作新的屏蔽组件原型。苏墨站在能源组的操作区前,手里拿着刚打印出来的参数表,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技术员说:“把这个测试提前到今晚十点。”
技术员犹豫了一下,“可是人手不够,轮班的人还没来。”
“我留下。”她说,“你通知其他人,能上的都上。”
她没再说话,转身走向白板。倒计时标签还在那里:【首原型测试目标 — 85天】。下面的任务节点多数被划掉或标注延期。她在最新一行写下:“集中资源攻克能量泄漏问题”。
写完,她放下笔,看了看四周。操作台前只有四个人在工作,其他位置空着。打印机是唯一还在运转的设备。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见机械运转的声音。
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第二天早上七点,她让助理通知所有在岗成员,八点整开全员会议。消息发出去后,有人回复“收到”,也有人没回应。
八点差五分,她走进会议室。里面已经坐了十几个人。有些人低头看手机,有些人在翻资料,没人说话。林教授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苏墨站到前面,没有打开PPT,也没有念稿子。她指着白板上那句话:“我们不是在造房子,是在重建一种文明逻辑。”
然后她问:“你们还相信这句话吗?”
没人回答。
她继续说:“我知道这几天很多人在想,这条路是不是走不通。我也知道,有人提交了转岗申请,有人已经开始联系别的项目。”
她停顿了一下,“但我今天把大家叫来,不是为了批评谁离开。我想说的是,如果我们现在放弃,那这句话就真的只是一句口号了。”
有人抬起头。
“我们做的这个东西,从来没有人做过。小说里的设定变成现实,靠的不是运气,也不是某个天才灵光一闪。它靠的是有人愿意试,哪怕失败了也接着试。”
她的声音不大,但每一句都听得清楚。
“我记得组建团队的时候,我说过一句话——我们要做的不只是产品,而是一种新的可能。让建筑自己生长,自己适应环境,自己修复损伤。这不是科幻电影里的特效,这是我们正在努力实现的东西。”
一名年轻工程师抬起头,小声问:“可如果这个问题根本解决不了呢?”
苏墨看着他,“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根本解决不了’?是技术达不到?还是我们没找到方法?”
对方没说话。
“干扰源我们已经找到了,是神经链接协议在后台扫描造成的信号反冲。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隔绝它。材料、结构、层级设计,这些都不是无解的题。只是我们还没试够。”
她打开平板,调出系统界面。屏幕上显示一条提示:【当前星核能量不足以支持深层机制推演】。
她没关掉,而是放大了分析路径部分。
“虽然系统不能做完整推演,但它给了一个方向——多层电磁屏蔽外壳可行,关键在于材料组合和结构层级。这不是猜测,是基于已有数据的初步结论。”
她把“多层电磁屏蔽外壳”写在白板上,下面列出三个验证方向:纳米镀层反射层、非对称夹心结构、梯度阻抗匹配。
“接下来72小时,我们要完成三项关键实验。”她说,“第一项就是今晚十点开始的屏蔽效果测试。第二项是高频干扰模拟,第三项是重量与稳定性的平衡验证。”
她看向能源组组长,“你负责第一项,明天中午前给我结果。”
组长点头。
“我知道大家累了。”她说,“我也知道连续失败让人怀疑自己。但我想请大家记住一点——我们不是在重复别人走过的路,我们是在开路。”
会议室里静了很久。
林教授这时站起来。他走到前面,看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六年前,我带的课题组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他说,“当时我们在做智能建材响应系统,做到第八个月,所有数据都指向一个结论:行不通。有五个人退出,剩下两个坚持,其中一个就是我现在带的博士生。”
他顿了顿,“第九个月,我们在一次偶然测试中发现,把石墨烯掺入基底材料后,响应速度提升了三倍。后来那个项目成了国家重点研发计划的一部分。”
他看向苏墨,“她说得对。这种级别的突破,从来不会发生在一切顺利的时候。它往往出现在几乎要放弃的那一刻。”
他转向众人,“现在,有人还在做原型打印,有人彻夜分析数据。这样的团队,不该轻易认输。”
说完,他回到座位。
会议室的气氛变了。
一名材料组的女工程师举手,“我可以试试纳米镀层方案,已经有两种配比可以测试。”
另一个声音接上来:“我能配合做高频模拟,计算不同频率下的衰减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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