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墨把平板放在长桌左侧,右手边是三份简历夹。展厅中央的地毯刚铺好,边缘还微微翘起。六把椅子分成两排,正对着她和陈舟的位置。施工队撤走了大部分工具,只留下角落一堆未拆封的线管。顶棚的灯带已经装了一半,几颗灯珠亮着,光线不连贯。
陈舟翻开手里的名单。“第一批十一个人,九点开始。”
“先看条件。”苏墨说,“有经验,读过小说,能表达出对这份工作的想法。”
陈舟点头,把名单递给旁边的人力专员。那人立刻打开记录表。
第一位进来的是个年轻女孩,叫林小冉。她走路很稳,坐下时背挺直。简历上写着三年高端餐厅服务经历,离职原因是“寻求更有文化意义的工作”。
“我看过《星骸建筑师》。”她说,“从连载开始追的。最喜欢生态同盟重建那段。那种在废墟里种出希望的感觉,我很喜欢。”
苏墨看着她的眼睛。那不是背出来的语气。
“为什么来应聘?”
“因为这里不只是吃饭的地方。”林小冉说,“菜单上的每道菜都有故事。我想成为讲这些故事的人。”
陈舟在本子上记了一笔。苏墨没说话,但手指轻轻点了下桌面。
接下来几个人陆续进来。有人熟练介绍自己的工作经验,却说不出小说情节。有人能说出主角名字,但服务流程回答混乱。一对双胞胎姐妹同时到场,穿一样的素色外套。她们说:“我们喜欢星骸世界里的平等规则。资源有限时也不放弃任何人。这种理念让我们想加入。”
苏墨问:“如果客人问‘星芽是什么’,你怎么回答?”
姐姐说:“它是小说里的机械宠物,象征陪伴和复苏。”
妹妹补充:“它会在人类最孤独的时候亮一下,提醒你还有人在。”
苏墨写下高分。
中午前,面试暂停。陈舟汇总情况。“专业强的缺理解,懂IP的缺实操。我们需要平衡。”
“那就分开评估。”苏墨说,“服务经验打基础分,IP认知算加分项。最后综合看态度。”
下午继续。一个男孩进来时不小心碰倒水杯。他马上捡起来,用纸巾擦地,然后道歉。全程没等提示。
“没关系。”苏墨说。
“这是我的问题。”他说,“无论在哪里工作,弄脏环境就得自己处理。”
苏墨问他有没有读过小说。他说只看了改编漫画,但被其中一段打动:主角修好一座废弃电站,只为让一个孩子能继续读书。
“我觉得那种坚持很重要。”他说。
苏墨给了通过。
另一个人能完整复述菜单来源,甚至背出章节编号。可当被问到“你觉得哪道菜最能代表希望”时,他停顿很久才回答。
“标准答案应该是‘复苏套餐’吧?”他反问。
苏墨摇头。这种人不要。
最后一轮结束时已是傍晚。人力专员交来初筛结果。苏墨和陈舟坐在空下来的椅子上,一张张翻看。
“这五个人分数接近,但动机不够明确。”陈舟说。
“换掉。”苏墨说,“补录那两个参加过科幻展志愿服务的。”
名单最终确定:服务员六名,领班一名,前台两名,清洁兼辅助一名。共十人。
第二天下午三点,所有录用人员到齐。他们站在展厅中间,穿着便服,手里拿着文件袋。苏墨没有让他们坐。她走到昨日设定迎宾台的位置,那里现在放着一台测试用的全息投影仪。
“你们看到的这个地方还没完工。”她说,“但明天起,你们要一起让它变成完整的空间。”
没人说话。
“很多人觉得这只是一家主题餐厅。”她说,“但我们做的不是主题。是把一个世界搬进现实。”
她指向头顶。“那里会安装设备,播放星芽的形象。它会跟客人打招呼。而你们要说的话,比它更重要。”
有人低头看了看地面。有人盯着她的脸。
“每一个走进来的客人,可能第一次听说‘星骸宇宙’。”她说,“他点一份‘生态同盟沙拉’,你不只是上菜。你可以告诉他,这是书中人们在废土吃的第一顿饭。他们靠这点食物活下来,也靠它记住自己还是文明的一部分。”
林小冉站在前排。她抿了一下嘴。
“我不需要你们背台词。”苏墨说,“但我需要你们相信这些事值得说。你们不是来打工的。是来建造入口的。”
一个服务员轻轻点头。
“明天上午九点,培训开始。”她说,“地点就在这里。记住,我们的服务要有保障,更要有温度。”
人群开始移动。有人收起文件袋,有人低声交谈。林小冉转身时脚步快了一点,像是急着回去准备什么。
苏墨站在原地,手里拿着签字后的录用汇总表。陈舟走过来,把一叠培训材料递给她。
“都安排好了。”他说。
苏墨点头。展厅的灯带又亮了几颗,光斑连成了小段弧线。
前台两名新员工正在熟悉位置。其中一人伸手摸了下墙面预留的接口槽,指尖蹭到一点灰。
喜欢百亿版权请大家收藏:(www.071662.com)百亿版权小米免费小说网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