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亿版权 第173章 主题曲录制

苏墨推开录音棚的门时，林远已经坐在监听区的椅子上，手里握着一份打印的乐谱。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控制台前的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耳机线垂在桌边，轻微晃动。

她走过去，把存储盘放在桌上。盘身还带着体温，金属表面映出顶灯的一小片光斑。她没看系统提示，直接对录音师说：“播放【主题曲终版_v3】。”

音频响起。星芽的四个音符从扬声器里传出，清脆、冷静，像数据流中睁开的眼睛。弦乐缓缓铺开，环境底噪浮现，钢琴单音切入。苏墨站在控制台后，目光落在林远脸上。他的表情很平静，但呼吸节奏微微变了。

音乐播到第47秒，电子脉冲与五声音阶汇合的瞬间，林远闭上了眼。

一曲结束，录音棚安静了几秒。苏墨按下暂停键。

“这不是胜利的歌。”她说，“它是文明回头看见自己犯下的错，然后决定改。”

林远睁开眼，看着她。

“你不是在唱一个英雄。”苏墨继续说，“你是在唱一块残骸的记忆。它不呐喊，也不庆祝。它只是醒来，然后记得。”

林远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乐谱，又抬头看向玻璃另一侧的录音室。空间不大，四面贴着吸音棉，中央立着一支电容麦克风，连接线整齐地固定在地面接口上。

“我试试。”他说。

第一次试录开始。林远走进录音室，戴上耳机。前奏响起，他跟着哼鸣进入。声音干净，音准准确，但副歌部分的高音用了力量，像是在支撑某种情绪。

苏墨抬手示意暂停。

“太重了。”她说，“你在表达，但我们需要的是唤醒。”

林远摘下耳机，没反驳，只问：“再听一遍？”

“三遍。”苏墨说。

他们重新播放完整曲目。林远闭眼听着，手指轻轻搭在膝盖上，跟着节奏轻点。第三遍结束后，他站起身，再次走进录音室。

这次他调整了站位，离麦克风近了些。试唱开始，他在副歌前深吸一口气，压低声线，用气息托着声音往上送。高音不再用力，而是像飘在空气里的尘埃，轻，但能落进耳朵深处。

苏墨盯着波形图。人声轨道平稳，没有剧烈波动，但情感曲线在关键节点出现了微小抬升。她调出共情共振模型，对比理想路径——两条线在第52秒短暂交汇。

“有感觉了。”她说，“再来一次。”

第三次录制，林远改变了呼吸方式。他在每段衔接处多停半拍，让声音之间留出空隙。倒放语音采样出现时，他的哼鸣突然降低频率，像在回应一段遥远的信号。

音乐走到结尾，所有乐器退去，只剩星芽的原始音重复四个音符。林远的声音早已停止，但他仍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个音消失。

苏墨没立刻说话。她摘下耳机，重新播放最后一遍录音的人声轨。从头到尾，没有一处破音，没有多余颤音，也没有刻意渲染的情绪。但它让人听得心里发沉。

“就是这个。”她说，“用这一版。”

技术人员开始合成最终人声轨道。苏墨走到林远身边，递给他一瓶水。他接过，拧开喝了一口，嗓子有些哑。

“你之前唱过类似的歌？”她问。

“三年前，给一部讲冰川融化的纪录片配过主题曲。”他说，“导演要求不能悲伤，也不能愤怒。要像冰层自己在说话。”

苏墨点头。“所以你能懂。”

林远笑了笑，没接话。

混音完成时，已经是下午五点。技术员导出文件，命名为【主题曲母带_final】。苏墨插入新的存储盘，开始复制。进度条缓慢前进，98%，99%，100%。

她拔下盘，握在手里。

“这份母带，”她对录音师说，“只准交给我本人。任何拷贝请求，都等我签字。”

录音师点头。

苏墨转向林远。“谢谢你。”

林远站起身，收拾背包。他穿的还是那件素色棉麻衬衫，袖口有点皱。临出门前，他回头看了一眼控制台屏幕，屏幕上还显示着刚生成的音频封面——黑色背景，银白色音符悬浮其中。

“这首歌，”他轻声说，“会留下痕迹的。”

苏墨戴上监听耳机，点开刚刚保存的文件。音乐从头响起，星芽的声音依旧第一个出现。这一次，它不再孤单。人类的声音跟在后面，不远不近，像是终于找到了回应的方式。

当最后一个音符淡出，她缓缓摘下耳机。控制台边缘的指示灯还在闪，红绿交替。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和曲子最后的节拍一致。

她站起身，把存储盘放进内袋。走廊灯光照进来，打在桌角，形成一道细长的亮痕。

她走出录音棚，脚步没有停。楼道里回响着她的鞋跟声，一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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