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武来到了佛山,阳光有些刺眼,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身上没带什么行李,就一个简单的背包,里面装着几件换洗衣物。
他深吸了一口气,熟悉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点灰尘和路边小吃摊的味道。佛山的街道变化不太大,只是人好像比记忆中少了些,店铺的招牌也旧了不少。
他沿着记忆里的方向走,脚步并不快。
路边有几个小孩追逐打闹着跑过,笑声很响亮。
走着走着,他在一个街道中的一处停了下来,那里有些售卖东西的小摊。
他的目光看到一个穿着素色练功服,正看什么什么的纤细身影上。
是单英。
她看起来清瘦了些,头发简单地扎在脑后。
夏侯武看着她背影,喉咙有点发堵。才两年多?时间过得真快。
他站在巷口,没出声,也没动,直到单英转身。
她的目光扫过巷口,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没看清,然后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
“师……师兄?”单英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甚至揉了揉眼睛。
夏侯武咧开嘴,露出一个算不上多么轻松的笑容,迈步走了进去:“是我。”
单英手里的东西掉在地上,她几步跨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惊讶、疑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你……你怎么回来了?出来多久了?怎么没提前说一声?”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刚出来,没多久。”夏侯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就马上回来看看。嗯……给你一个惊喜?”他看着师妹,试图让语气轻松点,但效果不太好。
单英看着他明显比过去更坚硬也更沉默的脸庞,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回来就好。走吧,回门里说。”
“好!”夏侯武说着开始捡地上的东西。
合一道馆的大门还是夏侯武记忆中的模样,只是门漆剥落的地方多了不少。
推开门,院子里还是那棵老槐树,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地上铺的青砖有几块裂开了缝,缝隙里钻出细小的杂草。
院子里很安静,没看到其他人。
单英领着他往里走,一边走一边轻声说:“父亲走了以后,就靠街坊邻居的孩子偶尔来练练筋骨,交点零散的学费补贴馆里的开销。维持着吧。”
穿过天井就是供奉师爷牌位和师父遗像的正堂。
香案上的香炉里插着几根快燃尽的香,夏侯武一眼就看到了供台上师父的黑白照片。
他脚步顿了顿,走到供台前,拿起三支线香,点燃后,青烟升腾起,带着独特的香味。
他认真地对着师父的遗像拜了三拜,然后稳稳地把香插进炉中,又默默地站了一会儿。
“师父走的时候……”夏侯武声音低沉。
单英站在他侧后方:“还算平静。他知道你的事之后,有一阵子没怎么说话,后来也想开了。临终前还念叨你,说练武的人,难免一时失手。只是遗憾,没能亲手把咱们合一门的掌门交给你。”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压抑的失落,“现在好了,父亲没了,其他徒弟也没什么名声就走了,剩下个空壳子。有时候我看着这些牌子,都觉得愧对父亲。”
夏侯武看着师父的照片,照片上那双曾经严厉也慈祥的眼睛似乎在看着他。
他记得师父教他们站桩,汗水浸透衣衫也不准动分毫;记得师父讲解拳理时那眉飞色舞的神态;记得当年**拳在佛山一带的名号多么响亮,门庭若市,师父收的入室弟子就有十几个……再看看现在,冷冷清清,牌位落着灰。
“师妹……”他嗓子有点哑,“这几年,辛苦你了。一个人撑着合一门。”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单英转身倒了杯凉茶水递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父亲留下这点东西,不能让它就这么倒了,能撑一天是一天吧。”她走到门口,看着空旷的院子,“就是偶尔,会觉得太清静了点,那时候多热闹啊……”
夏侯武接过杯子,他看着师妹单薄的背影,让人觉得沉重。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单英忽然回头问道。她眼神里带着探寻,“还打拳吗?还是……”
夏侯武走到供桌旁,放下水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桌沿:“我刚出来,有个……朋友帮了我不少忙。
他现在在那边开了个拳馆,主要是教一些健身课程。他让我过去帮忙,先当个普通的拳师,后面可能会管点事。”
“朋友?”单英眉头微皱,显然对这个模糊的说法有些疑虑,“什么样的朋友?能把你从里面弄出来?这可不是简单的人情。”
该来的总会来。夏侯武深吸了口气,他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也不想对师妹撒谎:“他叫李青。”
“李青?”
“和联胜的人,在旺角那边做堂主。”夏侯武说得尽量平和,但和联胜三个字的重量,在港岛周边谁不知道?
“我帮他……是他看我功夫还行,也信得过我这个人。我欠他很大人情,没他帮忙运作,我可能还得多坐几年。出来那天,他就在外面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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