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又咸又涩的滋味儿,大飞这辈子不想再尝第二次。
那会儿在香港仔扑通一下跳海的糗事,像根鱼刺似的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老被嘲笑。
被和联胜那帮杂碎,特别是李青那混蛋逼到这副田地,这口气憋得他肺管子都快炸了。
他把自己闷在房间里好些天,窗帘拉得死紧。
电话响了又响,他懒得接,外面小弟敲门喊“大佬”,他也只吼一声“滚”。
丢人啊,手下小弟跑了大半,地盘缩水,威风扫地。这感觉,比被人当街抽了一百个耳光还难受。
直到傍晚,手下一个叫烂命发的小弟,跌跌撞撞冲进来,脸涨得通红,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话都说不利索:“飞…飞哥!大…大事!荃…荃湾!”
大飞正烦躁地抓着一罐温吞吞的啤酒,一听这话更没好气:“扑街!讲人话!荃湾怎么了?烧起来了?”
“不是啊飞哥!”烂命发狠狠咽了口唾沫,声音低了一点,“是山下忠秀!那个日本仔!他…他替蒋先生打下荃湾七条街了!整个荃湾都传遍了!牛逼大发了!”
“咣当!”
啤酒罐从手里滑落,砸在地上,大飞整个人僵住了,脑子里嗡的一声。
荃湾?七条街?山下忠秀?那是什么人?
一股酸溜溜的感觉猛地在他胃里翻腾起来。
妈的!一个日本仔都能干出这么大动静?老子大飞是洪兴总堂响当当的一根红棍!哪次砍人不是冲在最前面?现在连新来的都爬老子头上了?操!
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踢开碍事的啤酒罐,太他妈不甘心了!
不能再这么窝囊下去!必须动起来!
“发仔!”大飞声音带着狠劲,“给老子找件像样点的衫!妈的,这件几天没换了,都馊了!”
烂命发一愣,随即狂喜:“飞哥!你…你想通了?”
“想个屁!”大飞瞪眼,一边粗暴地扯掉身上的皱巴巴T恤,“去找蒋生!借兵!老子也要打出一条街来!”
第二天下午,大飞把自己收拾得还算人模狗样,走进了蒋天生的别墅。
会客厅里一股上好的雪茄味混着真皮沙发的味儿,蒋天生穿着丝质的深色衬衫,靠在沙发上。
他看着大飞走进来,脸上有淡淡的热情。
“蒋生!”大飞嗓子还有点哑,大概是吼多了或者烟抽多了,“我要借兵!借人!我要打筲箕湾!”
蒋天生没立刻回答,他拿起桌上的一支雪茄,慢悠悠地剪掉头,凑近火苗点燃,吸了一口,吐出青灰色的烟雾。
“大飞,”他声音很平稳,“前阵子香港仔的事后,我以为你被打怕了呢。”
大飞脸皮有点发烫,硬撑着:“蒋生!那是意外!李青那扑街不讲武德!这次不一样!我要打筲箕湾!新记那群扑街占那儿太久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只要人,打下筲箕湾,那里的保护费,我大飞交足数给总堂!”
蒋天生抬眼看了看他:“大飞,社团有人有地盘,但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山下拿下荃湾,是用自己的命搏回来的。你呢?你现在手头还有人能用吗?”
这话戳到了大飞的痛处,他脸色难看了一下,又梗着脖子:“蒋生!只要你给我人,给我机会!我大飞对天发誓,筲箕湾打下来,绝对不会让总堂吃亏!”
“洪兴要的是稳定,大飞。”蒋天生轻轻敲了敲桌子,“你今天打这里,明天打那里,打下来守不守得住?地盘不是打下来就行了,要看谁稳得住。”
大飞急了:“稳得住!筲箕湾我熟!我当年就是在那里插旗的!”
蒋天生沉默了几秒钟,烟雾缭绕里。
“唉,”蒋天生轻轻叹了口气,“大飞,你是社团老人,也立过功。”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几个键,“太子,你那边调二十个给大飞,动作快点……嗯,就现在。”
挂了电话,蒋天生看向大飞,语气重了几分:“人,我给你了,二十个,太子手下的人,能打。再给你五十万,但大飞,你给我记住,这是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筲箕湾打下来,要守得住,规费按时上交。打不下来……”
他没说完,只是拿起雪茄又吸了一口,那目光像冰水一样浇在大飞头上。
“打不下来,我大飞自己跳海!谢罪!”大飞猛地站起来,胸口起伏,“多谢蒋生!”
走出那间会客厅,大飞抹了把额头的冷汗,手心全是潮湿。
二十个人……不多,但够了!有总堂撑腰的名头,加上这二十个能打的,剩下的事情,就看自己的了!
第一步,先得把人心聚起来。以前跑掉那些小马仔,能拉回来几个是几个。还有,快刀洪那个家伙……
快刀洪,洪飞,洪兴总堂另一个能打的红棍。
这家伙跟大飞算不上多铁,但都在洪兴总堂挂名红棍,点头之交是有的。
大飞没直接去找快刀洪,他先让烂命发去帮他把以前的小弟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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