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出走后我成为了审神者 第91章 瓮中捉鳖

在竹中半兵卫指出“小豆带子的两端都系紧了”这个细微却关键的异常，并且明智光秀随之脸色骤变、显然也瞬间领悟了其中蕴含的“背叛”与“合围”的致命警告时——

月姬那双总是含着朦胧笑意的眼眸中，极快地掠过一丝清晰无比的赞赏。这赞赏并非给即将可能破解危局的光秀或竹中，而是遥遥投向那位远在小谷城、身处夹缝之中却毅然选择了血亲、并用如此聪明绝顶且隐晦方式传递出信息的阿市小姐。

他能想象到阿市做出这个决定并送出这份“礼物”时所承受的压力和风险，以及那份在绝境中寻求出路的机智与勇气。这种方式巧妙到近乎艺术，若非有心且熟知暗喻之人，根本无从察觉。这份冷静和智慧，让他不禁对这位乱世中的女性生出一丝真正的钦佩。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那已然空了的锅和被丢弃的布袋，他唇角那抹常挂着的、玩世不恭的笑意悄然淡去，化为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但那情绪一闪即逝，快得无人能捕捉。

随即，他的神情恢复了那种超然物外的平静。他看到光秀已然警醒，竹中半兵卫也提供了关键线索，这意味着信息已经成功传递并被接收。既然织田家内部已经有人解读出了这份警告，那么他这位“外人”就再无任何置喙的必要。

他微微向后挪了半步，让自己更自然地融入角落的阴影之中，动作轻缓得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宽大的浅紫色衣袖垂落，将他交叠在身前的手完全掩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静观其变”的淡漠气场。

他选择了彻底的沉默。不仅是因为不想插手干涉这段历史的走向（或类似历史的进程），更是出于对那位勇敢的阿市小姐这份精心设计的警示的尊重——她的信息已经送达，并且被她期望唤醒的人所理解，那么他的任务，就只是作为一个安静的见证者。

于是，月姬只是静静地站着，目光平静地流转向脸色越来越凝重的明智光秀和陷入沉思的竹中半兵卫，等待着他们自行揭开这“瓮中捉鳖”的残酷真相，仿佛他自己从未比任何人都更早、更清晰地看透这一切。那份对阿市的欣赏，被他完美地封存于心底，不露分毫。

不出所料，竹中半兵卫和明智光秀都迅速察觉到了阿市的意思。

有些家臣还以为会不会是误会，这时门口的家臣来报。

浅井的部队正朝我们走来，他可能背叛了。

就在大家还在争论不休的时候，三郎脱下身上的盔甲，随手抛在一旁，动作干脆利落得让原本嘈杂的营帐瞬间鸦雀无声。他环视一周，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盔甲太重了，逃命还是轻装快。全军撤退。”

这就是被后世称作金崎撤退战，进入战国史册的撤退战的开始。

就在营帐内因突如其来的背叛消息和主公果断的撤退命令而陷入短暂混乱与凝重之际，羽柴秀吉猛地向前一步，伏身请命，声音高昂而急切，打破了沉寂：

“殿下！请将殿后重任交给在下！”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不容错辨的炽热光芒，那是渴望证明自身价值的极致渴望。

三郎看着他，几乎没有犹豫，干脆地点了头：“哦！好啊！那就交给你了，秀吉！”他甚至像是鼓励般加了一句，语气轻松得与眼下危机格格不入，“要加油哦，而且——一定要活着回来哦！”

“是！”

然而，秀吉领命起身，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份沉重的责任，明智光秀便已迈步上前。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直接落在秀吉身上，语气清晰而冷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战术部署：

“秀吉阁下肩负殿后重任，想必压力巨大。为确保万无一失，我的军队将作为后卫军的第二支队伍，”他微微停顿，目光锐利，“从背后掩护你。”

“从背后掩护”——这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像冰冷的针一样刺入秀吉的耳中。帐内瞬间弥漫开一种微妙的紧张感。这绝非简单的支援承诺，其潜台词无比清晰：我就在你后面看着，既是防备前方的敌人，也是……防备你。

竹中半兵卫沉默地站在光秀身侧，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加重了这份“掩护”带来的压迫感。

羽柴秀吉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牙齿猛地咬紧。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审视的愤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他感觉自己就像被放在了火上烤，前面是吞噬一切的烈焰（追兵），后面则是冰冷的刀锋（“友军”）。他若退，光秀的“掩护”就会立刻变成绞索；他若进，就必须付出远超预期的代价死战到底，才能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信任”。

进退两难！他已被逼至绝境，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所有的情绪最终被强行压下，化为眼底一抹近乎疯狂的决然。他猛地低下头，避开光秀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目光，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颤抖，却又异常坚定：

“……哈……明智大人……真是……考虑周到！秀吉……感激不尽！必倾尽全力，不负主公重托，也……不负明智大人的‘掩护’！”

他几乎将“掩护”二字咬碎。

明智光秀只是微微颔首，表情依旧古井无波：“同为织田家效力，理应如此。秀吉阁下，请务必小心。”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却更令人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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