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姬脸上那层“千颜”的伪装,发出了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如同瓷器开裂一般,数道清晰的裂痕出现在他的脸颊、额角,甚至脖颈的伪装皮肤上,透过裂痕,隐约可见其下截然不同的真实肤质。
他闷哼一声,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周身那恐怖的纯粹灵力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脸色透出一丝不正常的苍白,显然消耗巨大。
阵法被破,“小乌”力量大减,但战斗还未结束。月姬强压下体内因力量反噬而翻腾的气血,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个失去主要力量来源的“禁忌造物”。
随着邪恶阵法的彻底瓦解,那股支撑“小乌”存在的庞大怨力与邪异灵力如同被抽走了基石,轰然消散。
他周身缭绕的黑雾变得稀薄,眼中那死寂的灰暗似乎也波动了一下,但依旧空洞。他站在原地,手中的漆黑太刀低垂,不再主动攻击,仿佛失去了指令的机械,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
压切长谷部、加州清光等人立刻警惕地围拢上去,刀尖依旧指向“小乌”,但之前的杀意已经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
“他……不动了?”乱藤四郎小声说道,看着那张与髭切酷似却毫无生气的脸,心情复杂。
“阵法被毁,他与怨力源头的连接断了。”紫阳捂着受伤的手臂,走上前,仔细观察着“小乌”的状态。她能感觉到,对方体内那混乱暴虐的力量正在平息,但原本的灵基似乎也受到了极大的创伤,处于一种极其脆弱和不稳定的平衡中。
“怎么处理他?”代号为‘可可’的审神者看向紫阳,眉头紧锁,“直接刀解吗?”这个词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沉重。毕竟,眼前的存在,无论多么诡异,其本质似乎也是基于某把刀剑的灵基。
“不可。”代号为‘皮皮’立刻反对,他神色严肃,“此刀虽为禁忌造物,形态力量皆非正途,但其灵基本质或许仍有挽救余地。若能净化其怨念,引导其灵基回归正轨……或许能成为时政一份不可小觑的战力。”他考虑得更为长远,如此强大的力量,若能化为己用,对抗历史修正主义者无疑是一大助力。
代号为‘小七’的审神者也点头:“而且,他刚才……打算杀了那个人渣。”这行为虽然诡异,但客观上算是替天行道,也让他们对“小乌”的敌意减少了些许。
紫阳沉吟片刻,看着如同人偶般静立的“小乌”,做出了决定:“先将其灵力禁锢,带回本部。由技术部和净化组联合评估,尝试进行灵基净化和稳定。是否刀解,待评估结果后再议。”
众人闻言,都松了口气。他们毕竟是刀剑付丧神,对于“碎刀”有着本能的抗拒,能有机会挽救同伴(哪怕是如此诡异的“同伴”),总是好的。
就在执法队员们开始小心翼翼地对“小乌”施加灵力禁锢符咒时,紫阳猛地想起什么,迅速回头寻找那个玄色的身影。
然而,原地早已空空如也。
月姬在她专注于处理“小乌”事宜的短暂间隙,已然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紫阳的心微微一沉。她立刻回想起月姬脸上那如同瓷器开裂般的伪装裂痕,以及他最后那苍白的面色和强忍不适的姿态。
哥哥……
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混乱的天守阁,没有任何发现。他一定是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小乌”身上时,凭借那鬼魅般的身法离开了。他需要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修复伪装,压制可能因力量暴动而带来的反噬。
紫阳压下心中的担忧,面上恢复冷静,指挥着后续工作:“清光,安定,你们负责押送……‘小乌’。长谷部,带人彻底搜查这个本丸,收集所有证据。乱,通知医疗组准备接收伤员。”
命令一条条下达,执法队高效地运转起来。但紫阳的内心深处,却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虑。哥哥的情况到底如何?他混入执法队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这次被迫暴露了部分实力和伪装破损,会不会给他带来危险?
她只能暂时将这些疑问压下,专注于眼前的任务。
就在执法队众人的注意力完全被失去行动能力的“小乌”所吸引的刹那,月姬的身影已如同融入阴影的水滴,悄无声息地自天守阁的破败窗口掠出。
几个起落间,便远离了那座被怨念与血腥笼罩的本丸。
他强忍着体内翻江倒海的痛楚,凭借着最后一丝清明和对时空坐标的精准把握,发动了瞬移。
下一刻,他的身影出现在一片人迹罕至的古老森林深处。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厚厚的落叶堆积,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殖质的清新气息。
刚一落地,月姬便踉跄了一下,几乎站立不稳。他毫不犹豫地抬手,指尖灵光微闪,在脸上轻轻一抹——那布满裂痕的“千颜”伪装如同破碎的面具般剥落、消散,露出了其下真实的容颜。
伪装褪去,显露出的是一张雌雄莫辨的脸庞。肌肤如同上好的白瓷,细腻却缺乏血色,五官精致得超越了性别的界限,既有清丽的线条,又不失深邃的轮廓。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是罕见的蓝紫色,本该是神秘而美丽的眼眸,此刻却因痛苦而微微涣散,蒙上了一层水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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