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有些慌神且吃惊。
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在这里?!七仙女都追杀来了?
她不是应该…回到天庭去了?可…可眼前这落魄凄惨的景象又是怎么回事?
“嫣草儿!你这个死丫头!笨手笨脚的!衣服都掉地上了!还不快捡起来!要是弄脏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浣衣院管事嬷嬷那粗粝刺耳的咆哮声如同破锣般响起,打断了李孜的思绪。
肥胖的身影气势汹汹地从院内冲了出来,扬起手中的藤条。当她看到角门外的李孜,以及他手中那件舞衣时,脸上的怒容瞬间变成了谄媚和惶恐。
“哎哟!是李客卿大人!”管事嬷嬷慌忙收起藤条,点头哈腰,脸上的横肉堆起笑容,“惊扰了客卿大人清静,真是罪该万死!都是这新来的贱奴笨拙,连件衣服都晾不好!让大人见笑了!”她一边说,一边狠狠剜了还在发愣的紫儿一眼,厉声呵斥:“贱人!还不快滚过来给客卿大人赔罪!然后把你弄脏的衣服重新洗十遍!”
紫儿被管事嬷嬷的呵斥惊醒,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眼神却依旧死死地盯着李孜,充满了挣扎和控诉。
管事嬷嬷见状,更加恼怒,伸手就要去拉扯紫儿,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贱骨头!看什么看!客卿大人也是你这等下贱胚子能看的?污了大人的眼!还不快滚回去干活!”
紫儿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但李孜知道,此刻绝不能相认!紫儿这番境遇,还有牛郎的出现,他怀疑绝对有神仙在暗中布局算计,传说中七仙女思凡就是一个谜团,他不想将自己置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恢复了平静与疏离。他将手中的舞衣递给管事嬷嬷,声音听不出波澜:“无妨。风大,衣物被吹落也是常事。此物贵重,嬷嬷收好便是。”他的目光淡淡扫过紫儿,那眼神平静得仿佛在看一个完全陌生、毫无关系的低贱奴隶,刻意忽略了她眼中翻涌的情绪。
“至于这位姑娘,”李孜的语气带着一丝上位者天然的淡漠,“似乎受了惊吓。嬷嬷教导下人,也当以理服人,莫要过于苛责。”这话听起来像是劝解,实则带着不容置疑的距离感,明确划清了界限。
管事嬷嬷如蒙大赦,连忙接过舞衣,谄笑道:“是是是,客卿大人仁慈!大人教训的是!奴婢一定好好管教这不懂规矩的贱婢,绝不会让她再污了大人的眼!大人身份尊贵,此地腌臜,还请大人移步,莫要让这些下贱之气冲撞了您。”
李孜微微颔首,不再看紫儿一眼,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他转身,沿着来时的回廊,步履沉稳地离开。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灼灼目光,充满了不甘、愤怒、迷茫和…深入骨髓的委屈。
直到李孜挺拔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紫儿才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身体晃了晃,靠在冰冷的门框上。管事嬷嬷的辱骂和藤条的威胁再次落到身上,她却仿佛感觉不到了。
脑海中,那个名字,伴随着刚才那张清晰刻入心底的面容,挣脱了重重枷锁,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冲破了一切迷雾和阻碍,无比清晰地炸响——
李孜!
是他!就是他!那个在她混乱记忆里唯一清晰的名字!那个与“羽衣”丢失紧密相连的名字!
恨意与执念如同野火般在她心底熊熊燃烧起来。她一定要找到他!一定要问清楚!羽衣在哪里?他为什么要偷走它?他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她是谁?为什么…为什么看到他的时候,心会那么痛,却又有一丝…一丝微弱到让她想哭的熟悉?
“发什么呆!还不快把这些脏衣服捡起来去重洗!洗不完今晚别想吃饭!”管事嬷嬷的藤条毫不留情地抽在她的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瑟缩了一下,却意外地更加坚定了她的眼神。
她默默地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沾满泥土的衣物,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眸深处,迷茫渐渐被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取代。李孜…无论你是贼,还是…别的什么…我找到你了!
……
花园偶遇后,李孜回到客卿院,有些心不在焉。紫儿那落魄的模样和复杂的眼神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他好像有些些负罪感,想知道她为何流落至此,为何失忆,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状态不对,又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女儿国王宫,本就是没有秘密的地方。一个客卿在御花园与浣衣院一个绝色女奴“对视良久”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风,迅速吹到了女王的耳中。
暖阁内,熏香依旧。女王斜倚在软榻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一串鸽血红宝石手链,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的脸上带着惯常的慵懒笑意,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
“李客卿,”女王的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冷意,“明日便是河祭,举国同庆。孤看你…似乎有些心神不宁?可是对祭典安排有何顾虑?还是…这王宫之中,有什么让客卿烦忧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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