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殿。
此地非是凡俗王朝那等朱墙金瓦的宫殿,而是悬浮于仙秦母星地球近地轨道之上,一座以星辰为基、以玄法为构的恢弘天宫。
殿宇通体如墨玉铸就,却又在星光照耀下流淌着暗金色的符文光泽,其巨大堪比山岳,静静悬浮于云海与星空之间,俯瞰着下方那颗蔚蓝的星球,以及更远处仙秦疆域内无数闪烁的殖民星辰。
殿内极尽空旷高远,穹顶模拟周天星斗运行,地面光滑如镜,倒映着流转的星云。
此刻,万籁俱寂,唯有殿心那方圆九丈、刻绘着九州山河与星际疆域图的玉台之上,一道身影孤然而立。
嬴政。
他并未身着繁琐的帝袍冕旒,仅是一袭简单的玄色深衣,广袖垂落,黑发以一根墨玉簪随意束起。
背影挺拔如孤峰,负手仰望穹顶星图。岁月在他这留下的并非衰老,而是近乎法则本身的威严与沉寂。
他手中并无奏章,但神念早已与覆盖整个仙秦的“千里眼”网络部分相连,海量信息流过心间。
最近一份来自边疆星域巡天司的加密简报,引起了他的注意——并非内容本身(一个老僧非法航行的小事),而是这份简报被另一道更高权限标记“关注”的痕迹。
权限源头,直指荧惑星,他那被封为“荧惑王”的儿子,赢乐。
“乐儿……”嬴政无声默念。
对这个儿子,他的感情极其复杂。极致的溺爱源于血脉与转世前那冥冥中的关联(他始终怀疑赢乐与消失的国师有某种联系),极致的严格则源于他对仙秦万世基业的期望。
赢乐八岁离宫就封,短短数年,荧惑星便从一个边陲蛮荒之地,变成了游离于仙秦与天庭之外的第三方势力雏形,甚至促成了《荧惑之盟》这种他原本绝不可能接受的条约。
这孩子,太能折腾,也太……像那个人了。
嬴政的思绪,不由飘回了久远的过去。那时,他还未统一六国,还是秦王政。
一个自称“逍遥散人”的年轻方士突兀出现,献上长生法与强国策。那法门,绝非此界所有,那些策略,带着超越时代的高效。
他曾几番试探,用语焉不详的现代词汇,对方眼中一闪而逝的愕然与了然,彼此心照不宣。他们是同类,来自星空彼岸那个名为“地球”的故乡,却又不同——逍遥散人似乎知晓更多这个神魔世界的“剧情”。
他们联手,横扫**,书同文,车同轨,建立前所未有的集权帝国。逍遥散人传下的法门让大秦锐士蜕变为仙秦战卒,更让他嬴政窥得了长生之门。
然而,真正的挑战并非来自人间。
佛法初传,金蝉子第一世昔流儿西行之际。那晚,咸阳宫阴风怒号,法则哀鸣。一黑一白两道勾魂索链无视禁军与宫墙,直透寝宫,锁拿他的魂魄!
那是真正的阴司正神,黑白无常,口中宣唱着他“嬴政”之名,言其阳寿早尽,强续逆天,当入地府受审。
生死一线间,是逍遥散人持一根碗口粗细、两头金箍、中间乌铁的神异铁棒,轰然砸入!
那一棒,金光灿烂又霸道无匹,搅动风云,将黑白无常的哭丧棒和勾魂索硬生生架住。
“此乃人间帝王,统御神州气运,尔等地府阴神,安敢越界拘拿!”逍遥散人厉喝,身影在风暴中挺立如松。
后续更是观音菩萨显化梦境,佛音梵唱,欲强行渡化他这“暴君”,令其皈依,放弃征伐,许他佛国净土永恒安宁。
又是逍遥散人,以手中铁棒直指菩萨:“人间事,人间毕!仙佛不得干预人王治世,此乃上古盟约!菩萨欲强行插手,莫非不怕天道反噬,灵山蒙尘?”
那一场无形的交锋,嬴政虽在梦中,却感知清晰。他看见逍遥散人(或者说,那时的李孜国师)以凡人之躯,直面大慈大悲的菩萨,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最终逼得观音菩萨幻影消散,只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正是那一战之后,逍遥散人与他合力,借神州龙脉与汇聚的国运,布下笼罩整个凡人界域的“绝地天通”大阵雏形,大幅削弱并限制了仙佛神圣直接干预人间。
做完这一切,逍遥散人便悄然隐去,只留下一句:“陛下根基已成,前路自闯。望珍重。”
从此,国师逍遥散人,成了仙秦最高机密之一,也成了嬴政心底最深处的底牌与……一丝遗憾。
他知道,这位同乡兼导师,定然有着自己的路要走。
视线拉回现在。嬴政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宫殿的阻隔,落在了那份关于荧惑星近期的绝密战报上——赢乐麾下那名不见经传的亲随“李狗蛋”,在众目睽睽之下,祭出了一根……金箍棒?一举重创天庭先锋哪吒,扭转战局,最终促成和谈。
金箍棒……又是金箍棒!
逍遥散人的标志性兵器,竟然出现在赢乐身边一个亲随手中?
这绝非巧合。嬴政几乎可以肯定,赢乐与逍遥散人之间存在极深的关联,甚至……赢乐就是逍遥散人某种意义上的延续或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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