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咋感觉心里头慌慌的呢,这要是真跟觉醒有关,我该咋办哦?”
唐守拙眉头紧皱,眼中满是忧虑。
二毛那只布满蛛网血丝的眼睛突然钉死在守拙脸上,瞳孔深处碎冰浮动,倒映着火锅翻腾的红油:
“心慌?嘿!”
他喉管里滚出大兴安岭冻土的气息,
“当年老子在雪窝子里刨冻土豆,听见头狼的爪子踩碎冰壳子往帐篷摸的时候——肋巴骨底下跳的就是你这动静!”
他手指蘸着滚烫红油,在油腻桌角“嗤啦”划出一道歪扭血符。
指尖过处蒸起细小白烟,活像冰针扎进滚油里嘶叫。
“慌就对了!”
二毛咧开嘴,焦黄的牙缝间卡着辣椒籽,“觉醒这条路,本就是踩着淬火的刀尖跳傩戏!”
二毛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房间里炁元的流动。
唐守拙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着,
“好像,那一瞬间,我闻到火锅味,突然就觉得跟平常不一样,好像这味道里都藏着啥秘密似的。”
唐守拙灌下杯中酒,喉结卡在半道突然僵住:
“等等…刚才除了辣椒籽烧穿天灵盖…”
他鼻翼剧烈翕张,像条嗅到血腥的猎犬,“牛油花椒的燥气底下,还裹着祠堂房梁烂透的霉潮味…还有…还有我爹那顶三年没洗的矿帽,汗酸臭腌进帆布缝里的死人味!”
话音未落,九宫格里翻腾的白雾骤然坍缩!
那些热气凝成的诡谲符咒扭曲重组,竟化作1978年高考分数单与《浑天说》残页血淋淋交叠的虚影,分数单上“毛金辉”三个字正被《浑天说》的蝌蚪文啃噬!
“啪!”
二毛一掌拍碎幻象。
“炁眼通了!这口鸳鸯锅就是勾魂幡!火锅的油炁与你体内的炁元产生了某种共鸣。”
唐守拙感应到吊灯泡在掌风里疯摇,墙上人影张牙舞爪。
“守拙,快看!顺着你脚底板往上蹿的地龙气捋!”
暖意正从青砖缝里汩汩渗出。
起初只似冻僵的脚浸入温尿,渐渐竟如巫溪盐泉的滚烫卤水渗进骨缝。
唐守拙后背的旧工装洇开汗渍,蒸腾的淡金色雾汽里浮动着盐宫尸解洞外的鎏金炁瘴,外面大厅醉汉的划拳声忽远忽近,像隔了层黄泉之水。
渐渐地,暖意如潺潺溪流,在体内蔓延开来,四肢百骸皆被这股温热温柔包裹。
不知不觉间,两人周身被暖洋洋的惬意所笼罩,体内气息愈发充盈,每一个毛孔都在畅快地吞吐着清新之气,每一寸经络都像是被重新唤醒,焕发出蓬勃的活力,
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与生命力从心底深处自然涌动。
“听着!”
二毛的独眼在油雾里灼灼如鬼火,
“孔孟是搭戏台的椽子,朱程是描脸谱的笔杆,王阳明…”
他喉管突然滚出矿洞深处的回响,“全是教人当提线木偶的牵丝戏!”
唐守拙听得一愣,“啥子,没听懂...”
桌角结霜的搪瓷缸“咔嚓”裂开蛛网纹。
二毛仰头“哈哈”大笑,畅快之色,忍不住侃侃而谈:
“老庄之道,着意于对天道的体悟,探究宇宙万物运行的根本法则;
孔孟之儒,专注构建人伦纲常,为人们在社会生活中划定行为准则与道德规范;
朱程论理,倡导通过格物致知的方式去认知天理,深入探究事物的原理以获取知识;
阳明心学,则强调心外无物,主张人心乃万物的主宰。
二毛抽动的尾指勾着冰碴子,指关节处焊疤狰狞:
“真要摸大道,得学老庄——”他沾着冰渣的手指戳向翻滚的毛肚,
“坐忘!心斋!把天地当九宫格,把自己当这块烫卷边的黄喉!”
说着,二毛从衣兜里掏出一片知青时代从大兴安岭剥下的桦树皮,指关节叩着那片发黑的桦树皮咚咚作响:
“那些老棺材瓤子啊——卡在半步无相境界,全都在天道人格投射这一关卡上遭遇挫折。””他沾着牛油的指甲戳向树皮上蠕动的字迹,78年的高考分数正被《浑天说》的蝌蚪文啃噬,
“嘴上喊着万物皆备于我,手里倒把锤镰攥出尸斑!”
唐守拙盯着桦树皮上融化的数字,突然觉得那铁锈色的笔画像极了凝固的血痂:
“都都修到半步登天的地步了,为啥还放不下?”
“贪呗!”
二毛喉管里滚出矿洞深处的回音,
“你以为天道人格投射是啥?那就是照骨镜!照见骨髓里那坨腌臜——”
他枯瘦的手指突然痉挛,被炼炁事故烧成焦炭的尾指钩住杯沿,“啪”一声脆响!
搪瓷缸炸开蛛网纹,冰晶顺着焊枪疤爬上小臂,1979年的寒气从肋巴骨缺口喷涌而出!
“瞧瞧!这就是强摸天机的下场!”
他疼得龇牙咧嘴,冰霜却在他瞳孔里凝成旋转的太极图,
“无相要真能靠打坐参禅修成,老张犯得着躲在洞里嚼锅盔?你姑姑用得着摆摊卖食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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