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拙深吸一口气,压下因田熏儿的发现而翻涌的心绪,声音低沉地开口:“熏儿,我进了龟亭山那座观音寺。”
田熏儿目光一凝,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寺里除了那给个石头的云游高僧外,后院还有一个老和尚,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僧袍。”
唐守拙回忆着,眉头紧锁,
“他……不太像寻常庙里的僧人。眼神太静,静得像是能把人看穿。
我进去后院,他正在扫院子,落叶在他笤帚下发出的声音,都带着一种……规律的节奏,不像扫地,倒像在布某种阵。”
他顿了顿,捕捉当时的细节:
“我借口讨水喝,与他搭话。他话很少,只指了指殿旁的井。
但我靠近那口井时,他忽然低声念了句偈子,像是无心,又像刻意……”
唐守拙闭上眼,复述道:
“‘龙潜九渊锁鳞甲,非风非雨不开闸。’”
田熏儿眼神锐利如刀:“九渊?锁鳞甲?直接点出了‘锁龙’?”
“不止,”
唐守拙睁开眼,眸中带着余悸,
“我下意识往井里看了一眼。那井很深,水色幽黑,看不到底。但就在那一瞬间,我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我好像……听到井底深处传来一声极其沉闷的……心跳声。不是幻觉,那种震动,隔着厚厚的井壁和深水,直接传到了我脚底。”
房间里落针可闻。
“而且,”唐守拙加重语气,
“那和尚在我离开时,背对着我,又像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
‘三百年的债,快到期了。该来的,总要来井边还。’”
“三百年的债……井边还……”
田熏儿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动,仿佛在计算年代,
“明末清初?那个时间点……确实与一些隐秘记载的‘石斧、镇龙’事件吻合。”
她猛地抬头,
“结合我检测到的日本标记,还有苏联人之前的动作……这口‘锁龙井’?,恐怕才是龟亭山,甚至是整个这片水域真正的核心!那个老工人指路,老和尚暗示,都像是有意无意地把我们引向那里!”
“九渊!守拙,还记得禹天门码头那杀手提到的九渊公司吗?”
她快步走到窗边,望向暮色中龟亭山模糊的轮廓,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一个指向锁龙井的谜团,却混杂了巫咸古脉、苏联技术、日本标记……这口井下面锁着的,恐怕不只是一条‘龙’那么简单。它更像一个……交汇点,一个埋藏着跨越数个时代、多方势力秘密的……活着的坟墓。”
唐守拙感到一阵寒意:“那我们……”
田熏儿转过身,眼神决绝:
“必须再探龟亭山,但不是白天香客的方式。得找个时机,近距离……‘看看’那口井的真面目。那个老和尚和云游高僧,也绝非凡人,得想办法从他嘴里掏出更多东西。”
“嗯,我去叫姑妈他们,把情况在理一下”,唐守拙稳着心神。
等人到齐,唐守拙和田熏儿把情况说一遍。
田熏儿的话音在狭小的旅馆房间里落下,像一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扩散,裹挟着寒意浸透每个人的心头。
窗外,嘉陵江的呜咽声似乎也变得低沉而诡谲,应和着这骤然升级的危机感。
“交汇点……活坟墓……”
唐守拙低声重复着这两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粗糙的木纹。
他体内的禹曈能量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印堂微微发热,视野边缘偶尔闪过几丝难以捕捉的、扭曲的光影碎片,像是古老记忆的回响。
“如果真是这样,那井下情形……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万分。”
“凶险是必然的,”
田熏儿转身走回桌边,动作利落地打开帆布包,里面露出几件造型奇特的仪器和几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物件,
“但也是突破口。老工人身上的日本标记,和尚指向明确的偈子,再加上我们之前掌握的苏联痕迹和唐家血脉的感应……所有这些线头,都死死系在那口井上。不直面它,我们永远只能在迷雾里打转。”
她拿起一个巴掌大小、形似罗盘但表面布满精密刻度和微型指示灯的设备,检查着其状态:
“我带来的高灵敏场域扰动记录仪,应该能捕捉到井口异常的能量残留。还有这个,”
她又指了指一个细长的金属筒,
“声波成像探头,或许能让我们‘看’清井壁和水下的部分结构,避免盲目下去。”
老冯一直沉默地听着,此刻忍不住插话,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
“田熏儿,守拙,不是我怕事。这又是日本人的陈年旧毒,又是苏联人的钢铁怪物,现在又扯上锁龙井这种玄乎其玄的东西……咱们这几个人,真能应付得来吗?要不要……先向金局汇报一下?”
唐春娥一直闭目捻动着念珠,此刻缓缓睁开眼,眸中是一片历经风霜后的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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