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会召开前的最后四十八小时,时间是以分钟来计算的。
顾凛舟与雷奥·施密特的谈判进入了最白热化的阶段。林初夏抵押贷款的初步评估已经完成,一家与顾氏有长期合作关系的瑞士私人银行表示了浓厚兴趣,正在加速进行尽职调查。这笔潜在的“备用弹药”,成了顾凛舟谈判桌上最有力的底气之一。
然而,顾宏远那边的攻势也愈加凌厉。不仅财经媒体的负面报道持续发酵,顾氏欧洲分公司内部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几个被顾宏远安插或收买的中层管理者,开始以“风险控制”为名,对项目执行设置障碍,拖延付款流程。
柏林公寓的书房,成了临时的战时指挥部。多个屏幕亮着,显示着股价走势、新闻推送、视频会议画面。江辰带着几个核心助手二十四小时待命,咖啡杯堆积如山。
林初夏在处理好工作室紧急事务和孩子们后,也会过来。她不参与具体的商业决策讨论,更多时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处理自己的工作,或者只是给他递一杯水,揉一揉紧绷的肩膀。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剂镇定剂,让顾凛舟在纷繁复杂的压力中,能保有片刻的清明和温暖。
在一次短暂的休息间隙,顾凛舟靠在椅背上,闭着眼,握住林初夏的手。“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柔和。
“可能还在某个酒会上,端着香槟,跟人谈着几十亿的生意,心里却空荡荡的。”林初夏轻声说,带着一丝调侃。
顾凛舟低笑一声,睁开眼看着她:“是啊,空荡荡的。以前觉得那样是掌控,是强大。现在才知道,心里有了牵挂,有了想保护的人,才是真正的力量源泉。”
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初夏,等这次的事情过去,无论结果如何,我们……结婚吧。不是契约,不是交易,就是最普通的,我爱你,想和你共度余生,想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稳固的家。”
这不是他第一次表露心迹,但却是第一次,在如此紧张、前途未卜的时刻,如此郑重地提出“结婚”。没有浪漫的铺垫,没有盛大的场面,只有硝烟弥漫中,最朴素也最真诚的渴望。
林初夏的心跳骤然失序。她看着他布满血丝却无比认真的眼睛,看着这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此刻却将最柔软一面毫无保留展露在她面前的男人。
过去几个月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涌来。他的改变,他的守护,他的笨拙努力,他的坦诚脆弱,还有此刻并肩作战的信任与依托……恨意早已消散,爱意,在不知不觉中,已然重新生根、发芽,甚至悄然长成了大树。
“顾凛舟,”她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颤,“你知道我现在最怕什么吗?”
“怕什么?”
“怕这又是一场梦。怕梦醒了,你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只会谈交易的顾凛舟。”她的眼眶微微发红。
顾凛舟的心被狠狠揪痛。他站起身,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紧紧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不是梦,初夏。如果是梦,我宁愿永远不醒。你感觉到了吗?我的心跳,我的温度,都是真的。我这三年行尸走肉般的生活是真的,重新找到你后的每一天、每一刻的珍惜和努力,都是真的。”
他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正传来有力而急促的搏动。“这里,以前是空的,冷的。是你和孩子们,让它重新活了过来,让它知道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害怕失去,什么是拼尽一切也要守护的幸福。初夏,给我一个机会,用我的余生,向你证明,这不是梦,是我们可以一起创造的真实未来。”
他的话语,带着滚烫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坚定,穿透了林初夏心中最后一丝犹疑和恐惧。
泪水终于滑落,不是悲伤,而是释然,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是破茧重生的喜悦。她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胸前,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有说“好”,但这个动作,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顾凛舟狂喜,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泪水,然后,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克制或试探,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携手未来的笃定。
书房外,隐约传来江辰压低声音讲电话的声响;屏幕上,股价曲线还在微微波动。但在这个紧紧相拥的角落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交织成最动人的乐章。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才缓缓分开,额头相抵,气息交融,眼中都映着对方最清晰的模样。
“等打完这一仗,”顾凛舟哑声说,“我要补给你一个最盛大、最美好的求婚和婚礼。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林初夏,是我顾凛舟此生唯一的挚爱和归宿。”
林初夏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先打赢再说吧。顾总,你的战场还在等你呢。”
“遵命,顾太太。”顾凛舟笑着,又飞快地在她唇上轻啄一下,才重新坐回座位,瞬间切换回那个冷静睿智的指挥官模式。但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挥之不去的柔情和昂扬的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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