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了。
沈天宇的判决生效,沈薇的案件还在审理中,顾振宇在监狱里表现良好,赵秀兰被转到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所有与那段恩怨相关的人,都有了各自的归宿。
林初夏的工作室重新开业,“Summer”品牌因为这场风波的曝光度,反而迎来了销售高峰。顾凛舟忙着处理顾氏集团积压的事务,还要应对那些因为沈天宇案而波动的股价。
孩子们从苏州回来了,顾念安晒黑了一点,但更活泼了;顾知屿还是那个安静的小男孩,只是眼神里多了些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深沉。
一个周末的下午,林初夏在工作室整理旧文件。搬家时匆忙,很多资料都堆在储藏室里,现在终于有时间慢慢处理。
在一个标注着“巴黎·2019”的纸箱底部,她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U盘。不是她常用的那个,而是很老的型号,上面贴着一个小小的鸢尾花贴纸。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U盘插进电脑。需要密码,她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自己的生日、顾凛舟的生日、孩子们的生日,都不对。最后,她输入了周婉茹的生日:。
解锁了。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给初夏」。打开后,里面是几份文档和一段音频文件。
文档一:「林初夏女士,如果你看到这些,说明我已经不在人世,或者……已经无法亲口告诉你这些事。我是沈薇。」
林初夏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继续往下看。
「我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我把这些留给你,而不是给顾凛舟。他背负的已经够多了,有些真相,也许永远不知道更好。但你有权知道,因为你也被卷进了这场恩怨。」
「首先,关于我父亲沈天宇。他罪有应得,我无话可说。但有一点你可能不知道——他这辈子真正爱过的人,只有周婉茹。不是占有欲,不是嫉妒,是真的爱。所以他恨顾振华,恨到要杀了他;所以他毒害周婉茹,因为他无法接受她爱着别人死去。扭曲吗?是的。但这就是他。」
「其次,关于我。我不是沈天宇唯一的私生女。他还有个儿子,比我大五岁。但那个孩子出生后就被送走了,连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沈天宇只在我十八岁那年提过一次,他说:‘你还有个哥哥,但他不配做我的孩子,因为他太像顾振华了。’」
林初夏倒吸一口凉气。沈天宇还有个儿子?而且……像顾振华?
她继续往下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沈天宇在入狱前,把他的大部分财产和势力,都转移给了这个儿子。他说,如果有一天他进去了,就由这个儿子来继承他的‘事业’。这个儿子,才是真正的‘鸢尾’。」
「我不知道他是谁,在哪里,长什么样。但我怀疑,他可能就在你们身边。因为沈天宇说过:‘最致命的花,开在最信任的土壤里。’」
「最后,这段音频是我父亲在入狱前录的,本来要寄给他那个儿子,但最终没有寄出。我偷录了一份,现在交给你。听不听,由你决定。」
文档到此结束。
林初夏盯着屏幕,久久无法动弹。沈天宇还有个儿子?真正的“鸢尾”?就在他们身边?
她颤抖着手点开音频文件。一阵沙沙声后,沈天宇苍老但依然有力的声音响起:
「我的孩子:
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说明我已经不在了。不要难过,这是我应得的下场。
三十三年前,我做错了一件事——为了一个女人,杀了一个不该杀的人。这三十三年,我活在仇恨和悔恨中,既恨顾振华抢走了婉茹,又恨自己亲手毁了一切。
但我最恨的,是自己没能保护好你。
你母亲是个好女人,温柔善良。但我辜负了她,就像辜负了所有爱过我的人。我把你送走,不是不爱你,是怕我的罪孽连累你。我希望你能有个干净的人生,远离这些恩怨。
但血脉是割不断的。你还是我的儿子,骨子里流着我的血。所以当你找到我时,我既欣慰,又恐惧。欣慰的是,你还认我这个父亲;恐惧的是,你终究还是被卷进来了。
你说要为我报仇,要完成我未竟的事。孩子,听我说——放下吧。
仇恨是毒药,喝下去伤人伤己。我这辈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我恨顾振华,杀了他;我恨周婉茹,毒害了她;我恨沈墨,利用了他;我恨所有人,最后也毁了自己。
我不想你走我的老路。
顾凛舟是无辜的,就像你一样。我们都是上一代恩怨的受害者,没必要再把仇恨传给下一代。
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就好好生活。找个爱你的女人,生个孩子,过平凡的日子。这才是对我最好的告慰。
当然,如果你执意要报仇,我也拦不住你。但记住,当你拿起刀时,就要做好被刀所伤的准备。
最后,有件事我瞒了你很多年——你的亲生母亲,不是难产死的。她是自杀的,因为受不了我对她的冷漠,也受不了我把你送走。她临死前留了一封信,让我交给你,但我一直没给。现在,我把信放在老地方,你知道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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