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阐教蜈蚣仙 第71章 离开归墟

归墟海域的深渊裂隙骤然崩裂，先天神煞如狂龙出渊般喷涌。

阴煞之气凝若墨雾，触之则骨髓生寒；寒煞之气结为冰晶，所过之处海水冻结成岳；凶煞之气裹挟着太古戾气，连虚空都被撕裂出蛛网状的裂痕。

这些令三界生灵闻之色变的神煞，在海域中交织成一张遮天蔽日的煞网，将万年不变的深蓝染成死寂的暗灰。

谁曾想，这片沉寂了数万年的归墟海域，会在近万年间彻底“热闹”起来。

神煞搅动之下，万丈巨浪倒卷苍穹，海底岩层翻涌裸露，每当浓雾弥漫海面，总能听见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穿透雾霭。

有时是凶兽的咆哮震得海水沸腾，有时是修士的金光法相撞碎云层，偶有狮子怒吼如惊雷滚地。

亦有神音天降似梵呗涤荡，更有凌厉剑光划破迷雾，在暗空中留下转瞬即逝的银弧。

此时浩荡海面上，有元神法相大放光明，玄昭、多宝、和苍辉三伫立在神龟之上。

两人一狮周身气机达到巅峰，他们全部喋血，苍辉更是半边身子碎裂，元神暗淡。

若不是身上有一缕造化神光吊着，恐怕当场就寂灭了。

此时的他维持着，狮首人身的形象，一双利爪手持巨斧，战意滔天。

归墟之海的涛声已呜咽了万年。

当多宝的靴底再次踏碎海面凝结的霜花时，眼底倒映的不仅是翻涌的青灰色浪涛，更有横贯海底的庞然山脉。

那不是地质变迁的造物，而是万年来被他们斩杀的凶兽骸骨层层堆叠而成，森白骨殖在深海微光中泛着冷寂的磷光，仿佛仍在无声嘶吼着当年的惨烈。

他们的战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色泽，暗红血渍浸透了每一寸织锦，却在周身萦绕的功德金光中晕染出奇异的神圣感。

那金光并非柔和的暖芒，而是带着杀伐过后的凛冽，如同将日月星辉淬炼过的锋芒，堪堪压制着衣料纤维里渗出来的万载凶煞。

多宝抬手抚过腰间的苍梧剑，剑身在功德金光下仍透着化不开的漆黑。

这柄剑已饮血万载，即便未曾出鞘，浓重的血腥味也如跗骨之蛆般萦绕剑身，偶尔有细碎的煞气从剑缝中逸出，落在海面上便让方圆丈许的海水瞬间冻结成冰。

他指腹摩挲着剑鞘上早已模糊的云纹，指尖传来的寒意里，似乎还能触到昨夜被斩杀的那头三首煞蛟的温热血沫。

不远处，玄昭正垂眸调试琴弦。

他的琴身是用混沌玉精所制，本应泛着温润的青玉色，此刻却在弦上凝结着点点暗红——那是万年来未曾擦拭的血珠，有的来自凶兽，有的来自他们自己。

每当他拨动琴弦，琴音便带着穿透时空的沉郁，时而如惊雷裂海，劈开扑来的凶潮；时而如寒泉浸骨，抚平体内躁动的煞气。

那染血的琴弦震颤时，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这万载时光里，每一次生死一线的险恶，每一次力竭时的挣扎。

“修为倒是没涨多少，连个太乙金仙的门槛都没摸到。”

多宝突然咧嘴一笑，露出的牙齿上还沾着未干的血渍，在阳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

“可你觉不觉得，现在这身子骨，就算挨上一头大罗金仙的全力一击，也未必会碎？”

玄昭翻了个白眼，手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弹，一道清越的琴音掠过海面，将多宝身边逸散的煞气震散些许。

“少得意。根基大成是真，神通术法也练得炉火纯青，但再敢用煞气淬体，下次琴音可就护不住你的元神了。”

他怎会不知，这万年来他们看似停滞的修为背后，是怎样的凶险。

别人修炼是吸收灵气，他们却是在斩杀凶兽后，主动引煞气入体，以功德金光为炉，以自身血肉为薪，硬生生将根基打磨得比同阶修士坚固百倍。

前几日那次，多宝为了炼化一头凶兽的煞气，差点被凶煞冲垮元神。

还是他以本命琴音护住其识海，又耗损了三成功德金光，才勉强将人从寂灭关敲拉回来。

多宝却毫不在意，嬉皮笑脸地凑到玄昭身边：“这不有师兄在嘛。要是没你这琴音天天‘洗脑’，我和苍辉早变成只知杀戮的疯子了。”

此时苍辉正卧在仙宫不远处，闭着眼舔舐爪子上的伤口，狮鬃上还挂着凶兽的残肢。

周身萦绕的煞气比多宝更重几分，却在玄昭的琴音里温顺得像只猫。

这万载时光，他们三人皆是天赋异禀之辈，早已不满足于天罡三十六变这类“寻常”神通。

多宝在无数次挥剑中，悟出了“万煞归流”的剑招，能将周身煞气凝于剑尖，一剑劈开万丈深海。

玄昭则在护持同伴时，将琴音与天地烙印融合，进入了琴之一道的另一重境界“拟音化物”，能够牵引天地间存在过的生灵烙印对敌。

就连苍辉，也在撕咬凶兽的过程中，练出了“狮啸·碎空”的神通，一声咆哮便能震裂空间，破碎神魂。

“万载时光匆匆，这种被人算计的感觉，倒也不算太差。”

多宝突然收敛了笑容，抬头望向虚空，眼底的杀意如寒冰般凝结。

这些年每当他们遇到太乙金仙以上的凶兽，那些强敌总会莫名消失；每当他们力竭倒地时，连最低阶的凶兽都不会来骚扰。

玄昭指尖一顿，琴音微微滞涩：“烛龙老祖的手段，本就不是我们能抗衡的。”

“老祖！”

多宝突然仰天咆哮，声音如惊雷般响彻苍梧海，震得海面掀起千丈巨浪，“我等今日便离开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待贫道神功大成之日，定当‘登门拜谢’，咱们有缘再会！”

最后那“登门拜谢”四字，他咬得极重，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那笑容里却没有半分感激，只有冰冷的杀意。

今日既然要走，便要让那暗中之人知道，他们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哼！”

虚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冷哼，那声音仿佛来自亘古洪荒，带着时间长河的厚重与威严。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地骤然变色，原本湛蓝的天空被乌云覆盖，翻涌的海浪突然倒卷，如同一堵黑色的水墙朝着三人压来。

原本伫立在海面上的神龟，此刻却被一股无法抗衡的力量直接掀翻，庞大的身躯砸在海面上，激起滔天浪花。

玄昭三人刚想催动神通躲避，却突然感觉周身的时间流速变得异常缓慢，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连抬手的动作都变得艰难无比。

“该死！”

多宝咒骂一声，想引法力护住身躯，却发现煞气在时间之力的压制下，竟无法调动分毫。

两人一狮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坠入冰冷的海水中，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本就沾满血污的战袍变得更加沉重，狼狈不堪。

多宝挣扎着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海水，刚想开口，就对上玄昭没好气的眼神。

“你就非得说那个？”

玄昭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

技不如人，说这个有什么用。

多宝嘿嘿一笑，抹了把脸上的血和水：“不说憋得慌。再说了，总要让他知道，咱们不是软柿子。”

他抬头望向远方，那里的海面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天地变色从未发生过。

但他知道，从今日离开归墟海起，他们的道途，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