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莉娅想起老婆婆的话,心中默念求助。话音刚落,她感到身体一轻,变成了一只蛤蟆,埃里克则变成了青蛙。洪水淹没了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却把他们冲散到不同方向。
莉娅能看到埃里克变成的青蛙在洪水中挣扎,却被洪水冲得越来越远。“埃里克!”她发出蛤蟆的叫声,却被洪水轰鸣声淹没,心中充满绝望——他们还是被分开了。
洪水肆虐一天一夜后退去,大地一片狼藉,到处是腐烂尸体和倒塌房屋,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像是人间地狱。莉娅恢复人形,躺在泥泞的草地上,浑身酸痛,挣扎着爬起来,却看不到埃里克的身影。
“埃里克!你在哪里?”她大声呼喊,声音沙哑绝望。回应她的只有寂静和乌鸦的啼叫,更添阴森。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衣服破烂,皮肤被荆棘划破流血,却毫无痛感。走过废墟,看到许多邻居的尸体,有的面目全非,有的被野兽啃食得残缺不全。
她走了一天,来到一片陌生的森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树枝交错如干枯的手臂在风中摇曳,像是在招手。地面覆盖着厚厚的落叶,下面隐藏着陷阱和毒蛇。
“埃里克!”莉娅一边走一边呼喊,声音在森林中回荡,却只引来更浓的寂静。突然,她听到身后传来黏腻的爬行声,像是无数蚯蚓在腐叶下蠕动,听得头皮发麻。
“谁?谁在那里?”莉娅握紧怀中的金纺轮,后背紧贴老树干。
爬行声停在灌木丛后,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莉娅……是我……”
莉娅浑身一震——这是老猎户的声音!可他不是被水池吞噬了吗?她颤抖着拨开灌木丛,眼前的景象让她胃里翻江倒海:老猎户的半个身子已经腐烂,腹部空荡荡露出黑臭的内脏和蠕动的蛆虫,一条腿断了,只剩半截骨头,正以诡异姿势靠双手和另一条腿爬行。他的眼睛浑浊蒙着白膜,嘴角却咧开僵硬的笑容:“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你……你不是死了吗?”莉娅连连后退,双腿发软。
“死?”老猎户嗤笑,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刺耳回响,“水妖怎么会让我死?她需要我引诱更多人走进陷阱,就像我引诱埃里克那样……”他的身体抽搐,腐烂的皮肤大块脱落,露出白骨,“你以为我真的想带埃里克去旷野?是水妖附在我身上逼我做的!”
“是你害死了埃里克!”莉娅愤怒嘶吼,眼中充满血丝。
“害死他的不是我,是你!”老猎户突然扑来,枯瘦的手指抓向她的脚踝,指甲尖利如刀,“是你的执念!是你想救他的念头,才让水妖有了可乘之机!她就喜欢看人类挣扎绝望!”
莉娅惊恐躲闪,金纺轮从怀中滑落。老猎户的手指擦过她的裤腿,划出几道血痕。她捡起粗壮的树枝,朝着老猎户的脑袋狠狠砸去。
“砰”的一声,老猎户的脑袋凹陷下去,黑血脑浆溅出,可他并没有倒下,反而更疯狂地嘶吼:“我是不死的!水妖给了我永恒的生命!只要水池还在,我就永远不会死!”他断腿的伤口处长出无数细小触手,朝着莉娅缠绕过来。
一阵阴冷的风吹过,老猎户突然发出凄厉惨叫,身体被无形力量撕扯,一点点化为黑色雾气消散,只留下诅咒回荡:“你们都逃不掉!水妖会找到你们!你们都会变成我的同类!”
莉娅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冷汗浸湿衣衫。看着地上的金纺轮,上面的暗红丝线在月光下微微蠕动。突然,她听到微弱的呼救声:“莉娅……救我……”
是埃里克的声音!莉娅猛地站起身,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穿过灌木丛和沟壑,心中充满希望。呼救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一片开阔山谷中。
她冲进山谷,却看到毕生难忘的一幕:埃里克被绑在歪脖子树上,身上缠绕着黑色水草,倒刺深深扎进皮肤,鲜血汇成血泊。他面前站着一个穿黑色斗篷的人,阴影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闪烁幽光的眼睛。
“埃里克!”莉娅想冲过去,却被黑色斗篷人抬手制止。
“别动。”黑色斗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从地狱传来,“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拧断他的脖子。”
埃里克艰难抬头,看到莉娅,眼中闪过惊喜又被恐惧取代:“莉娅!别过来!他是……山顶的老婆婆!”
黑色斗篷人摘下斗篷,露出老婆婆布满皱纹的脸,可她的眼睛已经变成血红色,嘴角挂着诡异笑容:“没错,是我。莉娅,你做得很好,削弱了水妖,纺完了诅咒金线。现在,该履行契约了。”
“你想要埃里克一半的寿命?”莉娅握紧树枝警惕地问。
“一半寿命?”老婆婆嗤笑,声音尖锐刺耳,“你太天真了!我想要的是埃里克身上的契约之力!只要吸收了它,我就能成为新的水妖,统治整片水域!”
埃里克愤怒嘶吼:“你这个骗子!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们!”
“世间万物皆为棋子。”老婆婆残忍地笑,“你们的痛苦绝望,都是我力量的源泉。现在契约之力已经在他体内觉醒,只要吸干他的血液,我就能得到这股力量!”
“不!我不会让你得逞!”莉娅举起树枝冲过去。
老婆婆抬手一挥,黑色雾气袭来,莉娅被冻住动弹不得。“人类的力量不堪一击。”她一步步走向埃里克,干枯的手指伸向他的脖颈。
“放开他!”山谷入口传来冰冷嘶吼,水妖的身影走来,长发凌乱,纱裙沾满血迹,灰白眼珠死死盯着老婆婆,“老巫婆!你竟敢背叛我!契约之力是我的!”
“你竟然还没死?”老婆婆冷笑,“这契约之力现在归我了!想要就凭本事来抢!”
水妖的长发像毒蛇般缠绕过去,老婆婆挥手让水草迎上,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黑色雾气和暗红水花弥漫山谷,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和嘶吼声。莉娅被冻在原地,焦急万分。
突然,埃里克挣扎着挣断几根水草:“莉娅!金纺轮!用金纺轮对付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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