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暗黑童话 第4章 杜松子树4

“啪！”

艾尔莎狠狠一巴掌扇在玛莲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你这个不懂事的孩子！怎么能拿哥哥开玩笑！”

她红着眼眶，对着阿诺德哭诉，“阿诺德，你看看，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说这种晦气话，是不是吓着了？”

阿诺德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看着玛莲：“玛莲，别乱说话，利奥去外婆家了，怎么会在这里？快给你妈妈道歉。”

玛莲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泪水再次涌了上来：“我没有乱说话！爸爸，是妈妈杀了哥哥，把他炖成了汤！”

“你还敢说！”艾尔莎气得浑身发抖，作势要再打玛莲，却被阿诺德拦住了。

“好了，别打孩子了。”

阿诺德叹了口气，只当玛莲是想念利奥过度，产生了幻觉，“玛莲，别胡思乱想了，等利奥回来，爸爸让他给你带礼物。”

他走到灶台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汤，“我先尝尝这汤的味道。”

“爸爸，不要！”玛莲尖叫着想要阻止，却被艾尔莎死死拉住。

汤入口的瞬间，阿诺德眼睛一亮：“嗯，味道真不错！比以前炖的都鲜！”

他毫不在意地大口喝了起来，又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艾尔莎，你这肉是从哪买的？肉质这么嫩。”

艾尔莎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是镇上屠夫送的，特意给你留的好肉。你喜欢就多吃点。”

她一边说，一边给阿诺德盛汤，眼神却死死盯着玛莲，警告她不准再说话。

玛莲看着父亲大口大口地吃着哥哥的肉，心里像刀割一样疼。

她想不通，为什么父亲就是不肯相信她？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这么残忍？

她默默地走到角落，蹲在地上，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石板上，混着地上的血迹，变成了暗红色的血泪。

阿诺德吃得津津有味，很快就把锅里的肉吃了大半，只剩下一些骨头，被他随手扔在了桌子底下。

“太好吃了，艾尔莎，下次再给我做。”他抹了抹嘴，满意地说。

艾尔莎笑着点头：“好，只要你喜欢，我天天给你做。”

她看着桌子底下散落的骨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可她没有注意到，窗外的杜松子树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树枝疯狂地抽打窗户，发出“噼啪”的声响，像是在愤怒地咆哮。

树干上的裂纹越来越大，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伴随着低沉的嘶吼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玛莲抬起头，看向窗外的杜松子树，隐约听见了哥哥的声音，冰冷而空洞：“爸爸……你吃了我……”

深夜，庄园里一片死寂。

玛莲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哥哥被杀害的画面，父亲喝着肉汤的场景，在她脑海里反复浮现，让她浑身发冷。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她必须为哥哥做点什么。

她悄悄起身，穿上衣服，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绸手巾

——这是利奥的亲妈伊莎贝拉生前最喜欢的手巾，上面绣着杜松子花，是伊莎贝拉去世前送给玛莲的，让她好好照顾利奥。

“玛莲，利奥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后你要像亲妹妹一样对待他。”伊莎贝拉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玛莲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来到餐厅。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亮了桌子底下散落的骨头。

那些骨头很小，显然是孩子的，上面还沾着一些肉末和血迹，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玛莲蹲下身，强忍着恐惧和恶心，用绸手巾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些骨头。

骨头冰凉刺骨，像是握着一块寒冰，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哥哥，对不起，我没能保护你。”

她喃喃自语，声音哽咽，“我会把你埋在杜松子树下，让你回到妈妈身边，那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捡完骨头后，玛莲紧紧抱着裹着骨头的绸手巾，悄悄走出庄园，来到院中的杜松子树下。

夜风吹过，树枝摇晃，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哭泣。

树干上的裂纹在月光下格外清晰，里面竟传来了低沉的低语声，像是无数人在同时说话，又像是利奥的声音在呼唤她。

“妹妹……谢谢你……”

玛莲浑身一颤，泪水再次涌了上来：“哥哥，是你吗？你在哪里？”她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看到。

树干的裂纹突然张开，一股黑色的烟雾从里面涌出，裹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烟雾中，隐约浮现出利奥的身影，他的头和身体依旧分离，眼睛里燃烧着暗红色的火焰，脸上沾满了鲜血。

“我在树里……”

利奥的声音冰冷而空洞，带着浓浓的怨恨，“艾尔莎的恶行，杜松子树都看见了，它吸收了妈妈的灰烬，也吸收了我的怨气，它会帮我复仇……”

玛莲吓得后退了一步，双腿发软：“哥哥，你要复仇？可是……爸爸他不是故意的，他不知道那是你……”

“不知道？”

利奥的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愤怒，“他明明可以相信你，明明可以察觉到不对劲，可他却选择了相信那个女人！他吃了我的肉，喝了我的血，他不配做我的爸爸！”

玛莲愣住了，她从未想过，哥哥竟然连爸爸也怨恨。

“可是爸爸很爱你，他只是被艾尔莎骗了。”她小声辩解。

“爱我？”

利奥冷笑，声音里满是嘲讽，“如果他真的爱我，就不会再娶那个女人，就不会让我受那么多苦！他的爱，太廉价了！”

烟雾中的身影晃动了一下，“妹妹，帮我一个忙。”

玛莲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哥哥，你说，我一定帮你。”

“明天，去镇上的金匠铺，告诉金匠，我要他的金项链。”

利奥的声音变得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去鞋匠铺，要他的红皮鞋。去磨坊，要他的磨盘。这些，都是复仇的工具，缺一不可。”

“我……我不敢……”

玛莲的声音带着哭腔，“金项链和红皮鞋都很贵重，磨坊主肯定不会把磨盘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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