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寒风像饿狼的爪子,挠着农夫家破旧的木门。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火星子溅在黑黢黢的灶台上,转瞬就灭了。
农夫汉斯蹲在灶旁,手里的拨火棍反复搅动着灰烬,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他瞥了眼坐在纺车旁的妻子艾尔莎,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愁绪。
“你听,隔壁又传来孩子的笑声了。咱们这屋子,除了纺车的嗡嗡声,就只剩风声了,太冷清了。”
艾尔莎停下手中的活,丝线从纺车上垂下来,像一缕断了的愁思。
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眼眶泛着红。
“我何尝不盼着有个孩子?可咱们这光景……就算有了,也怕养不活。”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要是真能有一个,哪怕他只有拇指那么大,我也会把最后一口粥省给他,把最暖的破布裹给他。”
汉斯没再接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这年成不好,地里的庄稼被蝗虫啃得只剩根,他们俩能勉强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敢奢望孩子?
可命运的齿轮,往往在不经意间就转了方向。
半个月后,艾尔莎突然病倒了。
她浑身发烫,吃不下东西,只能躺在床上哼哼。
汉斯急得团团转,跑了十几里路去请村里的老医生,可老医生摸了摸艾尔莎的脉。
摇着头说:“这不是普通的风寒,像是有小生命在里头折腾。只是月份太浅,能不能保住,全看天意。”
汉斯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白天去山上挖野菜,晚上守在艾尔莎床边,把仅有的一点糙米熬成稀粥,一勺一勺喂给她。
艾尔莎的肚子一天天鼓起来,可她的脸色却越来越差,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七个月后的一个深夜,外面下着瓢泼大雨,雷声像巨锤一样砸在屋顶上。
艾尔莎突然疼得尖叫起来,汉斯手忙脚乱地烧热水、找干净的破布。
没过多久,一声微弱的啼哭传来
——不是婴儿响亮的哭声,而是像小老鼠吱吱叫一样的声音。
汉斯赶紧凑过去,只见艾尔莎的枕边,放着一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婴孩。
他浑身通红,四肢细细小小的,眼睛却亮得惊人,正眨着眼睛打量这个陌生的世界。
汉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把婴孩捧起来,声音都在发颤
“艾尔莎,你看……他真的只有拇指那么大。”
艾尔莎虚弱地笑了笑,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咱们的孩子,就叫他‘大拇指’吧。不管他多大,都是咱们的心头肉。”
可他们没高兴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夜里,大拇指虽然不哭不闹,却总发出奇怪的声响
——像是细小的爪子在抓挠木板的声音。
有天晚上,汉斯起夜,借着月光看见大拇指正趴在床边的木板上,用 tiny 的手指抠着木板上的缝隙,指甲缝里还沾着木屑。
更让他毛骨悚然的是,大拇指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淡淡的绿光,像极了森林里的狼眼。
汉斯吓得差点叫出声,他赶紧退回到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他不敢告诉艾尔莎,怕她担心,可心里的不安却像藤蔓一样疯长。
这个只有拇指大的孩子,真的只是普通的婴孩吗?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拇指虽然没长高,却越来越机灵。
他能听懂汉斯和艾尔莎的话,还会帮着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比如用 tiny 的手指把纺车上的线头理好,或者在汉斯劈柴时,趴在旁边提醒他哪里有节疤。
艾尔莎越来越疼大拇指,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命。
可汉斯心里的不安,却从来没消失过。
有好几次,他发现大拇指在夜里偷偷溜出家门,天快亮时才回来,身上还沾着泥土和不知名的草屑。
他问大拇指去了哪里,大拇指却只是眨着眼睛笑,不肯说。
这天清晨,汉斯准备去森林里砍柴。
他看着院子里的马车,自言自语道
“要是有人能帮我把马车赶去就好了,来回跑太费时间。”
“爸爸!我来帮你赶车!”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桌腿边传来。
汉斯低头一看,大拇指正站在一片梧桐叶上,挥着小小的胳膊。
汉斯皱了皱眉:“你这么小,连马缰绳都抓不住,怎么赶车?马一步就能把你踩扁。”
“我有办法!”
大拇指蹦到汉斯的裤脚上,顺着裤腿爬到他的手心
“让妈妈把马具套好,我坐在马耳朵里,跟它说‘往左’‘往右’,它肯定听我的!我还学了车夫的口令呢。”
艾尔莎在一旁劝道:“让他试试吧,咱们跟着看看,不会出事的。”
汉斯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点了头。
出发时,艾尔莎把大拇指放进马耳朵里,又对着马轻声说
“马儿啊,你可得听咱们小拇指的话,慢慢走。”
大拇指在马耳朵里坐稳,清了清嗓子,学着车夫的腔调喊
“嘘——哟!霍特,哈尔!”马真的迈开步子,稳稳地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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