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都市谱写阴间序曲 第119章 银羽初鸣，星域巡弋者

“接通通讯。”

林风的指令简洁而沉稳，在落针可闻的战略分析室内回荡。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盯着主屏幕，空气仿佛凝结。

李默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控制台虚拟界面上快速划过几个授权指令，同时通过轮回之钥与遗站VII之间那特殊的链接，传递了接受通讯的确认信号。

嗡——

一声低沉而清晰的共鸣音响起，并非来自总部的音响设备，而是直接作用于在场所有高灵觉者的感知层面。紧接着，主屏幕上的星图画面如水波般漾开，切换为一个简洁、冷静、充满几何美感的纯白色虚拟空间背景。

一道身影，缓缓在纯白背景中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身姿挺拔、轮廓分明的人形存在。他（或她，或它）身着一套线条流畅、质地奇特的银灰色贴身护甲，护甲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偶尔有细微的数据流光掠过，显得科技感十足，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能韵律。面部被一副半覆盖式的、同样银灰色的光滑面甲遮挡，只露出一双平静无波、仿佛由纯净能量构成的淡金色眼眸。没有头发，或者被完全包裹在护甲头盔之内。背后，一对由无数细密光点构成的、半透明的、宛如能量羽翼的虚影，在缓缓扇动，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威压。

整体形象，与那艘银灰色战舰的风格一脉相承，简洁、高效、秩序，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

“初次正式通讯。”对方开口，声音中性，没有明显的性别特征，音调平稳，语速适中，使用的语言经过某种高度智能的实时转译，直接以地球华夏语的形式呈现，且发音标准得不可思议，“根据‘守望者协议’第七星域次级节点（虚空遗站VII）记录，并经由‘法则共鸣密钥’中转验证。通讯发起方：‘守望者协议’下属独立执行单位，第七星域巡弋者，代号：银羽。”

没有冗长的问候，没有试探性的寒暄，开口即是清晰的身份表明和信息确认，高效得令人有些不适应。

林风作为主要接洽人，上前一步，立于主屏幕前，同样以沉稳清晰的声音回应：“通讯接受方：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文明，‘灵异事件处理与人类发展理事会’最高顾问，林风。代表本方文明，向‘银羽’巡弋者致意。”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感谢贵方先前在柯伊伯带边缘区域的……间接协助。”这句话既是礼节，也是一种试探，点明对方之前的行动已被己方察觉，同时观察其反应。

银羽淡金色的眼眸光芒微微流转，似乎在进行某种快速的信息处理或情绪评估（如果它有情绪的话）。它微微颔首，动作幅度精确到毫厘：“无需感谢。我方行动目标为‘源初低语’污染载体及潜在扩散节点，干扰并阻止其信息回收与空间锚定，符合第七星域巡弋者核心职责范畴。贵方文明单位的存在与介入，属于变量，但非我方行动之直接目标。”

果然，它的目标是“源初之声”（它称之为“源初低语”）和那个被污染的水晶。而地球方面的探测器和小队，在它眼中只是“变量”。这种近乎冷酷的客观陈述，反而透露出一种基于严格规则行事的风格。

“‘源初低语’……”林风重复了这个更精确的称谓，“我方通过艾瑟拉文明遗留信息，对其危害性有所了解。贵方似乎对其有深入的追踪与研究？”

“艾瑟拉文明，灵能共生型文明，编号SE-L-7743，于标准历前974年确认失联。失联前最后可追溯活动与‘源初低语’高度相关，判定为‘源初低语’第七次确认感染与覆灭案例。”银羽的话语如同在念诵一份冰冷的报告，“‘源初低语’，本质为一种跨维度精神寄生与同化性模因污染，具有高度伪装性、适应性及传染性。其源头未知，扩散模式疑似主动播撒‘种子’。被感染文明个体及造物，将逐渐转化为其扩展载体及次级污染源。威胁等级：协议定义‘高危-扩散型’。”

比地球方面推测的更加详细和可怕。模因污染，主动播撒种子……这意味着它像一种思想病毒，甚至可能通过知识、技术、文化交流本身进行传播！

“第七次确认案例……”慕雪捕捉到了关键数字，“前面还有六次？”

“是的。可追溯记录中，共有七个文明被确认因‘源初低语’感染而覆灭或进入不可逆转化状态。艾瑟拉文明为第七例，亦是目前已知感染规模最大、抵抗时间最长的一例。”银羽回答，“‘深空流浪者号’及其搭载的‘万灵共鸣水晶’碎片，是艾瑟拉文明未被完全转化的最后火种与信息载体，亦是危险的污染残留与潜在道标。我方长期监控其漂流轨迹，原计划在其远离文明活动区后予以安全回收或销毁。近期监测到其漂流轨迹被异常扰动，并开始发送被污染信号，故启动应急干预程序。”

它解释了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以及为何要攻击“源初低语”一方。但是……“漂流轨迹被异常扰动”？是指被地球方面探测到，还是指被“虚无猎手”或别的什么吸引？

“关于‘源初低语’，协议是否有应对或清除方法？”林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银羽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检索权限或组织语言：“‘守望者协议’对‘源初低语’暂无根除方案。现有应对策略主要为：一，持续追踪监控已知污染源与扩散路径；二，建立早期预警体系，识别潜在感染迹象；三，对被深度感染且无净化可能的目标，执行‘隔离’或‘净化’程序；四，研究其模因结构，寻求针对性防御与反制手段。第七星域巡弋者部队，部分职责即执行上述策略中的追踪、监控及有限度干预。”

没有根除的办法，只有监控、隔离和有限干预。这回答让人心头沉重，但也符合这种恐怖存在的难缠程度。

“那么，关于我方文明，”林风将话题引回自身，“以及我持有的‘法则共鸣密钥’，协议，或者说贵方，有何评估与意向？”这是摊牌，也是试探对方真正的来意。仅仅因为钥匙是通讯中转站就联系？恐怕没这么简单。

银羽的目光（如果那能量眼眸能称之为目光的话）似乎更加集中地投向林风，或者说，投向林风胸前那枚并未显现、但彼此都能感应到的轮回之钥。

“‘法则共鸣密钥’，协议特殊造物，用于修复特定维度世界底层法则失衡，由‘基石’与特定‘源初意志’联合锻造。持有者需通过特定试炼，获得法则认可。”银羽缓缓说道，显然对钥匙的了解比林风自己还多，“根据遗站VII记录及我方观测，贵方文明（地球）为密钥当前关联维度之主要文明，文明等级初步触及灵能与低维法则应用，潜力评估中等，当前面临复合性外部威胁，包括但不限于：‘源初低语’潜在关注、‘虚空吞噬者’（贵方称‘虚无猎手’）游荡个体、及因近期能量波动可能引来的其他未知观测者。”

评估客观而精准，甚至点出了“虚无猎手”的官方称谓是“虚空吞噬者”。

“基于以上评估，及贵方文明已通过遗站获得预备成员观察资格的事实，”银羽继续道，语气依旧平稳，“本次通讯目的如下：”

“一，信息告知与风险提示。‘源初低语’污染已确认进入本星域，且与艾瑟拉遗物事件直接关联。贵方文明已进入其潜在观测名单，需提高警惕，强化精神防护与信息筛查。”

“二，有限合作意向征询。针对‘源初低语’及‘虚空吞噬者’在本星域的潜在活动，第七星域巡弋者部队可与具备一定能力且立场相符的本地文明，建立临时性、任务导向的情报共享与行动协调机制。贵方文明具备特殊密钥，且已展现出一定的应对能力与意愿，符合初步考量标准。”

合作？银羽主动提出合作？

“合作的条件与范围是什么？”慕雪代替林风问出了关键。与一个完全陌生、高度发达的星际军事单位合作，风险与机遇并存。

“合作基于自愿与对等原则。范围限于与‘源初低语’、‘虚空吞噬者’相关的特定威胁应对。方式包括：有限度的非核心情报交换、特定区域的联合监控、以及在极端情况下的、符合双方能力与利益的协调行动。我方不要求贵方文明主导权，不干涉贵方内部事务，不提供超出协议框架的全面技术支持。”银羽的回答条理清晰，界限分明，“具体条款与每次协作细节，需经由密钥链接的加密信道进行单独协商确认。”

听起来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相当宽松和有原则性。但这更像是基于实用主义的临时同盟，而非真正的盟友。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并与我方决策层商议。”林风没有立刻答应。事关重大，必须谨慎。

“可以理解。通讯密钥已记录本次接触信息。贵方可在做好准备后，通过遗站VII或直接通过密钥共鸣频率，发送合作意向或进一步咨询请求。”银羽对此并不意外，“请注意，本通讯信道加密等级为‘巡弋者-本地文明’级，但无法保证绝对避开某些高等存在的间接感知。建议控制通讯频率与时长。”

它再次提醒了风险。

“另外，”就在银羽的身影开始微微淡化，似乎准备结束通讯时，它忽然又补充了一句，淡金色的眼眸似乎再次聚焦于林风，“‘法则共鸣密钥’持有者。艾瑟拉文明‘万灵共鸣水晶’碎片，其核心未被完全污染的部分，蕴含该文明对灵网、意识及‘源初低语’的部分本质研究数据，具有一定参考价值。其最终下落，我方仍在追踪。若贵方有所发现，可纳入情报共享范畴。”

话音落下，银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纯白背景中，主屏幕重新切换回太阳系星图。

通讯结束。

战略分析室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信息量巨大，需要消化。

“银羽……‘巡弋者’……”王庞挠了挠头，“听起来像个宇宙片警？还是专门抓那种‘精神病毒’和‘空间怪兽’的？”

“更像是高度专业化的特种应对部队。”慕雪总结道，“它们的目标明确，行动高效，对规则和界限把握清晰。提出的合作意向，看起来更像是在其职责范围内，寻找合适的‘本地协作者’，以提高任务效率。”

“它们对钥匙和我们的了解，比我们预想的深。”叶倾城清冷道，“‘由基石与特定源初意志联合锻造’……这解释了钥匙为何能与遗站和被净化的太古意志产生共鸣。”

“它们追踪水晶碎片……”苏小婉若有所思，“是想获取其中的研究数据，用于对抗‘源初低语’吗？”

林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中神色复杂：“无论如何，这是我们第一次与一个成体系的、高等的星际势力进行正式接触。银羽代表的‘守望者协议’巡弋者部队，至少目前表现出了一定的秩序性和可沟通性。它们带来的关于‘源初低语’和‘虚空吞噬者’的信息，也至关重要。”

“那么，合作意向……”慕雪看向林风。

“需要召开理事会紧急扩大会议讨论。”林风道，“合作有利有弊，但在这个阶段，获取更多关于致命威胁的情报和可能的有限支援，或许比闭门造车更重要。关键在于，如何在合作中保持我们的独立性和底线。”

他顿了顿，看向窗外深邃的夜空：“银羽的出现，以及它带来的信息和提议，意味着我们面临的星海局势，比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多层次。有‘源初低语’这样的隐性杀手，有‘虚空吞噬者’这样的贪婪猎手，也有‘守望者协议’这样的秩序维护者……而我们，必须在夹缝中，找到自己的路。”

路漫漫其修远兮。

而此刻，第一声来自秩序星空的“敲门声”已然响起。地球文明，必须慎重地决定，是否要打开这扇门，以及，开门后该如何应对门后那个广阔、危险又充满机遇的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