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魔王的酒馆日常 第101章 云海之上的授课

脚下的山河大地化作模糊的色块向后飞掠，凛冽的罡风在触及墨菲斯周身三尺时便悄然化作柔和的微风。阿木和云芷初时还有些紧张，下意识地运转灵力抵抗高速飞行带来的不适，但很快发现，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无形的安稳气罩之中，外界狂风呼啸，内里却温暖如春。

墨菲斯并没有使用任何飞行法器，也没有驾驭祥云，只是单纯地以某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带着他们在云海之上漫步。这种举重若轻、违背常理的手段，再次深深震撼了两个年轻人。

“感觉如何？”墨菲斯没有回头，声音随着风飘来，带着一贯的懒散。

阿木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荡的心情：“回老板，感觉……很奇妙。仿佛天地都在脚下。”他握了握怀中的木块，它此刻异常安静，似乎也被这超高速的移动和墨菲斯的气息所震慑。

云芷闭目感应了片刻，轻声道：“气流、灵气的轨迹都被一种更强大的力量抚平、梳理过了。老板，您是在……操控我们途经的这片空间吗？”她的通明道体对能量和规则的流动异常敏感，隐约捕捉到了一些端倪。

“操控空间？说得太玄乎了。”墨菲斯嗤笑一声，拿起青铜酒壶又灌了一口，“不过是走快点，顺便让路顺一点罢了。就像人走路，总不能每次都踩进水坑里，得找好下脚的地方。”

他这个比喻粗俗却形象，让阿木和云芷都有些忍俊不禁，紧张感又消散了几分。

“修真之路，说到底，是对自身和世界认知与运用的过程。”墨菲斯难得地开始“授课”，虽然语气还是那么随意，“灵力、法则、神通，都只是工具。重要的是你如何理解它们，使用它们。”

他随手一指下方一座正在喷发浓烟的巨大火山：“看见那火山了吗？地火躁动，喷薄而出，毁灭周遭，看似威力无穷。但在某些存在眼中，它不过是个不稳定的能量源，甚至可以直接抽走其核心火源，让它瞬间熄灭，或者……让它爆得更灿烂点。”

他又指向远处一片电闪雷鸣的暴风雨区域：“那雷云，天地之威，修士渡劫常借其力。但雷电的本质是什么？阴阳激荡，能量释放。若能理解其生成与运行的规律，挥手间驱散雷云，或者引万雷为己用，也并非难事。”

阿木和云芷顺着他的指引看去，心神激荡。他们平日里修炼，接触的都是具体的功法、术法，何曾从如此宏观而本质的角度去思考过力量？

“你们俩，一个乙木灵体，一个通明道体，都是得了天地钟爱的胚子。”墨菲斯的目光扫过两人，“但别被这‘体质’束缚住了。体质只是给了你们一条更好走的起点，或者说，一个更敏锐的‘感官’。乙木灵体让你对生机、对植物、对木属性能量感知更强，但如何运用这份感知，衍生出何种妙法，靠的是你自己的理解和创造。通明道体让你能看穿虚妄，直指本源，但能看到多远，看穿之后如何应对，同样取决于你们的心性与智慧。”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告诫：“记住，力量本身没有正邪，关键在于掌控力量的心。圣教那帮疯子，力量来源够邪恶吧？但他们若能以绝对的意志驾驭那份深渊之力，也未尝不能走出另一条路——虽然他们选错了路，把自己变成了力量的奴隶。天机阁那帮神棍，窥探天机，推演万物，本是探索真理的路径，却沉迷于掌控和算计，失了本心，同样落了下乘。”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阿木和云芷的心头。他们之前或多或少都因为自己的特殊体质而有些自得或压力，此刻却豁然开朗，明白了更重要的东西。

“多谢老板指点！”阿木恭敬地说道，眼神更加清明。

“云芷明白了。”云芷也轻声应道，眼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墨菲斯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说。有些东西，点到即止，需要他们自己去悟。

旅途并未持续太久。就在阿木和云芷还沉浸在刚才的感悟中时，墨菲斯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

前方的云海变得不同寻常。不再是随意飘荡的白色云气，而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流转的七彩光泽。更远处，一座无法用语言形容其宏伟与玄奇的巨大城池轮廓，在缭绕的祥云与霞光中若隐若现。

城池并非建立在山脉或平原之上，而是直接悬浮于万丈高空！其基座是无数巨大的、刻满符文的悬浮山岩，层层叠叠，托举着上方连绵不绝的宫殿群、高塔、浮空岛。道道虹桥连接着不同的建筑，偶尔有仙鹤、灵兽拉着车辇飞过，留下道道灵光轨迹。浓郁的、近乎液化的天地灵气汇聚成肉眼可见的灵雾，萦绕在城池周围，呼吸一口都让人觉得修为隐隐增长。

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层柔和而浩瀚的光晕之中，那光晕并非单纯的防御阵法，更仿佛与周天星辰呼应，蕴含着无穷的推演与变化。

天机城！

修真界最神秘、最超然的势力——天机阁的总部所在！

即使相隔甚远，也能感受到那股磅礴、威严、仿佛洞悉一切的气息。

阿木和云芷看得目眩神迷，这就是顶尖势力的气象吗？与他们之前待过的清风镇、云麓仙宗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啧，弄得花里胡哨的。”墨菲斯却撇了撇嘴，评价道，“灵气是够浓，但这阵法布置得……太刻意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能引动周天星辰之力似的，显摆。”

他的吐槽让阿木和云芷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不禁莞尔。也就老板，敢这么评价威震修真界的天机城了。

“走吧，看看这帮神棍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墨菲斯整理了一下那身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衫，仿佛不是要去参加顶尖盛会，而是去邻居家串门。他带着阿木和云芷，不快不慢地朝着那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宏伟城池飞去。

越是靠近，越能感受到天机城的庞大与压迫感。城门口并非实体大门，而是一道巨大的、如同水波般荡漾的星光漩涡，漩涡两旁，矗立着两尊高达百丈、身披星甲、手持巨戟的金甲神将傀儡，眼神冰冷地扫视着所有靠近者。

已经有不少来自各方势力的修士，驾驭着各式各样的飞行法器或灵兽，在星光漩涡前排起了队伍，依次验看请柬，有序入城。这些修士无一不是气息渊深、衣着华贵，显然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

墨菲斯这一行三人，一个穿着寒酸像凡间伙计的老板，一个背着行囊像是随从的少年，一个灵秀但气息内敛的少女，混在一群光鲜亮丽的大佬中间，显得格外扎眼。

不少目光带着审视、疑惑，甚至是一丝轻蔑，落在了他们身上。

墨菲斯对此浑不在意，径直朝着队伍最前方，那星光漩涡的入口走去。

“站住！”一名守在漩涡旁、身着星纹道袍的天机阁弟子眉头一皱，上前拦住，“来者何人？请出示请柬！按序入城！”

墨菲斯停下脚步，慢悠悠地从怀里掏出那面星光流转的银色镜片，随手递了过去。

那天机阁弟子接过镜片，神识一扫，脸色骤然一变！镜片中蕴含的信息和权限等级，远超他接待过的任何一位宾客！

他猛地抬头，看向墨菲斯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之前的倨傲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恭敬，甚至带着一丝惶恐。

他双手颤抖地捧着镜片，深深躬身，声音都变了调：

“原……原来是墨前辈大驾光临！晚辈有眼无珠，冲撞前辈，万望恕罪！阁主早有吩咐，前辈乃我天机城最尊贵的客人，无需排队，请随晚辈直接入城！”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原本带着轻视目光的修士们，顿时一片哗然！

直接入城？阁主亲自吩咐的最尊贵的客人？

这个看起来像凡人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一身粗布衣衫、表情平淡的墨菲斯身上，充满了惊疑、探究，以及深深的忌惮。

墨菲斯仿佛没有感受到那些灼热的视线，只是淡淡地对那天机阁弟子点了点头。

“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