辐射婴儿的换血
“操!操他妈!操他姥姥的陈北斗!”
费小极像一头被烙铁烫了屁股的疯牛,在冰冷、狭窄、弥漫着消毒水混着血腥味和婴儿奶腥气的“病房”里来回暴走。说是病房,其实就是地下黑诊所里用破木板和脏兮兮的白布帘子隔出来的一个格子间。光线惨白,是从头顶一盏接触不良、滋滋作响的日光灯管里漏下来的,照得人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跟停尸房似的。他脚下湿漉漉的泥脚印踩脏了本就污秽的地面,每一步都恨不得把地跺穿。
阮氏梅脸色灰败地蜷缩在角落一张吱呀作响的铁架床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襁褓。包裹婴儿的破布被撩开一角,露出婴儿后背那块硬币大小、散发着诡异暗紫色泽、边缘隐隐透出惨绿幽光的放射性瘀斑。那瘀斑像活物一样,在惨白灯光下微微搏动,看得人头皮发麻。婴儿的哭声微弱得像只刚出生就被遗弃的小猫崽,气若游丝,小脸憋得青紫。
“哭!哭个屁!你爹是畜生,你生下来就不是个囫囵个儿!老子欠你们陈家的?!”费小极猛地停下,指着那婴儿,唾沫星子几乎喷到阮氏梅脸上,眼睛赤红。他烦躁地抓着自己乱糟糟、还沾着地下河淤泥的头发,感觉脑袋要炸开。
旁边,一个穿着油腻白大褂、叼着烟卷、眼神浑浊的老头——江湖人称“鬼手刘”的游医,慢悠悠地放下手里一个锈迹斑斑的听筒。“嚷啥?嚷能把孩子嚷好?”他吐出一口辛辣劣质的烟圈,烟雾缭绕中,那张脸更加猥琐。“这小崽子,邪门得很。胎里带的毒,不是寻常东西。”
“啥毒?!”费小极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鬼手刘油腻的鼻尖。
“铼,放射性玩意儿。”鬼手刘弹了弹烟灰,眯着眼,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经验老道的寒光,“渗进骨髓血髓里了。光吃药打针顶个屁用,得换血!把骨髓里那些带毒的脏血,全他妈换掉!全新的,干净的,匹配的血!”
“换血?!”阮氏梅猛地抬起头,绝望的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声音嘶哑,“那…那快换啊!多少钱?我们…我们想办法…”
“想办法?”鬼手刘嗤笑一声,露出满口黄牙,“丫头,你当这是菜市场买猪下水?换骨髓血,那是大手术!是大医院几十万上百万烧钱玩儿的精细活!还得找到配型成功的血!你们有啥?嗯?是有人参还是灵芝?还是有金山银山?”
几十万?!这个词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费小极和阮氏梅的心口上。费小极眼前一黑,感觉地下河的冷水又淹到了脖子。阮氏梅抱着孩子的手剧烈颤抖起来,嘴唇哆嗦着,泪水无声地滚落,滴在婴儿青紫的小脸上。
“不…不是要很多钱吗?”费小极喉咙发干,声音发涩,“咋…咋突然又要配型了?”
鬼手刘斜睨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油腻的手指:“两种便宜路子。第一,直系血亲。爹妈或者亲兄弟姐妹,配型成功的几率最高,也最便宜,老子这简陋手术室就能凑合弄,风险大点,但十几万也勉强够塞牙缝了。”
亲兄弟姐妹?费小极脑子里瞬间闪过小山那张倔强又惊恐的脸!阮氏梅也猛地看向费小极,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哀求。
“第二嘛…”鬼手刘嘿嘿一笑,带着点幸灾乐祸,“花钱买。黑市上匹配的脐带血或者骨髓血,运气好能淘到,但价格吗…嘿嘿,翻几倍不说,鬼知道那血干不干净,带不带点别的‘料’(指艾滋、肝炎等传染病)。这小崽子现在脆得像层窗户纸,输进去点脏东西,立马蹬腿!”
直系血亲!小山!费小极心头剧震。他几乎立刻就想冲出去把那个躲在外间、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家伙揪进来。小山是这孩子的亲舅舅!脐带血!
“小…小极哥…”阮氏梅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小…小山…他…”
费小极刚抬起的脚,像被钉子钉在了原地。他想起了张婶死在自己怀里时,那双瞪得滚圆、充满无尽怨恨和不甘的眼睛!想起了她喉咙里嗬嗬作响、用尽最后力气攥着自己的手,指甲抠进肉里的刺痛感!还有那句如同诅咒般刻进他骨头里的话:
“别…别让…兄弟…相残…报应…死死死…”
兄弟相残!张婶是用生命在发毒誓,在警告!小山和阮氏梅肚子里的孩子,都是她的骨肉!抽小山的血去救陈北斗的孽种?这他妈不就是活生生的兄弟相残?!张婶那怨毒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让费小极脊梁骨一阵阵发冷。他仿佛看到张婶的鬼魂就飘在这破诊所的角落里,死死盯着他!
妈的!这贼老天!操你祖宗十八代! 费小极内心疯狂咆哮。一边是刚出生就带着致命辐射毒、眼看要断气的婴儿,另一边是张婶用命守护的“兄弟不相残”的遗嘱!选哪一个?救小的,违背张婶的誓言,可能遭报应;不救小的,眼睁睁看着一条命在自己手里断气?而且这小崽子还是个活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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