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辐射检测
防空洞里腥热的血喷了我一脸,那孩子手腕像割开的矿泉水瓶。
“叔叔…别救我好不好?”陈星宇眼里的光在熄灭,“我活着…妈妈的照片就被烧掉一张…”
我扯下破T恤死死捆住他细得像芦苇杆的手腕,血还是从指缝往外冒。背上他往洞口狂奔时,听见远处警笛扯着嗓子嚎,像给死人开道的唢呐。
“撑住!小王八蛋!”我吼得自己耳朵嗡嗡响,“你死了老子芯片找谁解锁去?!”怀里的身体越来越冷。
手机突然震动,阿芳发来张照片:破孤儿院操场中央,盖格计数器指针疯了似的打到底,背景里十几个铅皮箱子印着金灿灿的“金鳞基金会捐赠”。
墙角涂鸦里,我和九爷勾肩搭背举着酒杯傻笑。
防空洞里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像打翻了一桶生锈的铁水。费小极感觉手上黏糊糊、热乎乎的,那不是汗,是陈星宇手腕里汩汩冒出来的血!那孩子苍白得像张纸,小小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飘飘的,感觉不到多少分量,只有那血,温热的、带着生命力的血,不断从他用破T恤胡乱捆扎的伤口里渗出来,染红了他的手臂,浸透了他本就肮脏的前襟。
“操…操操操!”费小极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恐惧像冰冷的藤蔓死死缠住了心脏,几乎让他窒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让他死!这小崽子死了,吴琛用命换来的芯片就他妈成废铁了!他费小极从陈北斗这老王八蛋手里讨回血债的唯一指望就没了!
他顾不上洞壁上蹭下的污泥,顾不上手腕旧伤撕裂的剧痛,更顾不上什么隐藏行踪。他用尽吃奶的力气,像头受伤的疯牛,背着陈星宇跌跌撞撞地朝着记忆中防空洞另一个更隐蔽的出口狂奔。孩子的头无力地耷拉在他肩膀上,微弱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带着一丝凉气。
“撑住!小王八蛋!”费小极的声音嘶哑变形,在幽深的洞穴里撞出空洞的回响,更像是在给自己濒临崩溃的神经打气,“你他妈要是敢闭眼,老子…老子把你爹那老乌龟炖汤喝!听见没?!芯片!老子的芯片还指望你呢!”他颠簸着跑,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洞顶滴落的水声。
终于,一丝微弱的光线刺破黑暗。费小极连滚带爬地冲出那个被藤蔓半掩的窄缝,外面是南城最破败、污水横流的棚户区边缘。几乎是同时,远处城区方向,尖利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扯着嗓子疯狂嚎叫,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鬣狗,正朝着这边包抄过来!
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费小极。警察!这么快?!陈北斗这老王八蛋的能量真是通了天了!
他猛地缩回身子,背顶着冰凉潮湿的土壁,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混着血水泥浆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怀里的陈星宇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疼…妈妈…”
“妈…妈的…”费小极低头,看着孩子手腕上那被血浸透、还在不断扩大的暗红色,手抖得厉害。他这只扒过无数钱包、撬过无数锁的手,此刻却连个简单的包扎都做不好。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恐慌席卷了他。他知道最近的“黑医”老疤在哪儿,但那条路现在肯定布满了警察的眼线!去正规医院?那就是自投罗网!
怎么办?!这小崽子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就在他急得眼冒金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的时候,裤兜里的破手机突然疯狂地震动起来!嗡嗡嗡!嗡嗡嗡!像催命的符咒!
费小极手忙脚乱地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疯婆芳”的名字。是阿芳!他手指哆嗦着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骂娘,听筒里先炸开了阿芳那标志性的、高亢又带着一丝亢奋的尖叫:
“费小极!你个王八蛋死哪儿去了?!大新闻!天大的新闻!老娘要发达了!!”
费小极被她吼得耳朵嗡嗡响,烦躁地压低声音吼道:“鬼嚎什么!老子快被人堵死在下水道了!有屁快放!”
“堵?堵个屁!老娘这儿才叫真正的战场!”阿芳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形,“听着!老娘堵到那条大鱼了!陈北斗那个老王八蛋!他完了!彻底完了!”
费小极一愣,心脏猛地一跳:“什…什么大鱼?”
“孤儿院!城南那个‘阳光之家’!就是当年阮氏梅把孩子送进去的那个!陈北斗名下的!”阿芳语速快得像机关枪,“老娘收到线报,说那鬼地方藏着惊天秘密!核污染!拿孤儿做实验!老娘豁出去了,花钱买了台二手盖格计数器,带着我新收的那几个愣头青实习生,直接冲进来了!你猜怎么着?!”
阿芳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发现猎物的狂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刚进大门!那破机器就跟疯了似的叫唤!滴滴滴滴——!响得跟催魂曲一样!指针直接他妈打到底!爆表了!费小极!是核辐射!超标!严重超标!!”
核辐射?孤儿院?费小极脑子里瞬间闪过陈星宇遗书里那句冰冷的“孤儿院编号47,辐射剂量:致死量300倍!”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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