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秀不动声色往孙正病床看一眼,打开饭盒递给陆书雪。
没有任何营养的白粥,陆书雪面露嫌弃,还是张嘴喝下去。
她现在的胃几乎啥刺激都不能受,只能一点点让它缓和。潘文秀也算有心,这粥还特地炖成烂泥,水一样滑下去。
温热无刺激的白粥极大缓解陆书雪胃部不适,心情跟着好起来,陆书雪咧嘴笑了笑,又问道,“你不会是特地给我送粥吧?”
“你知道就好。”潘文秀收好饭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将陆书雪藏在被子里的烟盒抓出来,“好了再抽。”
说完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陆书雪没懂潘文秀这人,她没记错的话,她俩一向水火不容吧?
陆书雪伸手看自己的手掌,勉强回忆起自己打潘文秀的感觉。
这人什么时候改变的?
思绪飘远,陆书雪躺回去,盯着天花板发呆。
一个不怎么清晰的名字从犄角旮旯跑出来,陆书雪念出那三个字。
“马乘风。”
潘文秀未出世的孩子的父亲,让她变成全校笑话的当事人,在学校跳楼吓人的傻逼。
他为什么跳楼?
真的和潘文秀没有关系吗?
还有!
潘文秀好像知道杨思雨要做什么,还有孙正,这两人一前一后囚禁自己,正好和她不断预言的‘牢笼’一致。
是预言还是早就知道这两人有古怪?
但她怎么会知道这两个人的事儿?
一个常年被欺负的软蛋,一个背靠主任全校典范的好学生,她是什么,四班最让人讨厌的学委大人。
人缘跟自己一样差,谁能帮她打探消息。
陆书雪百思不得其解,扯过被子蒙住脑袋。
好烦!这些傻逼一天事儿怎么这么多!有啥恩怨不能直接出来打一架?
恩怨之所以叫恩怨,就是因为理不清,剪不断,大家痛苦的拧在一起,你掐我打,谁都不好受,可不去反抗,又会被对家往死里揍,谁会甘心?
了解恩怨的方法无非两种,自己去死,对家去死。
杨思雨放下笔,看着网格纸上的几个字: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装饰的地面。
一笔划掉。
大道理那么多,写不完也记不完。
丢掉废纸,杨思雨走到窗边,家里的屋子两室一厅,不算大,她的房间只有一面小窗户,采光一般。
手指贴到纱网上,细密的风吻上来。她想起养过的一条狗,名字叫‘白云’。
不到四个月岁,被她爸丢出去,在楼道哼哼唧唧叫了一夜,第二天就不见了。
如果白云没死,现在应该是六岁,一定能跑的很快,毕竟打小腿就长。因为何丹红说,她家以前开狗肉馆,不想死的狗就跑,白云这种最招人烦,跑的快,抓不住就得赔钱。
杨思雨掏出项链,是何琪送给陆书雪那条,上面的小狗就是白云。
“杨思雨!作业写完没,出来吃饭。”
“嗯。”
开门出去,她爸正在盛饭。
“妈呢?”
“学习去了,教师暑期集中学习,得半个月才回来。”
“好。”
父女二人沉默吃饭,再没别的交流。
吃完饭,杨思雨放下筷子,双眼直勾勾盯着她爸,“爸,你是不是该出差了?”
他爸咀嚼动作一顿,眉间露出尴尬,欲言又止。
杨思雨端着空碗去厨房,“去吧,阿姨也挺辛苦,一个人带奶娃娃多累。”
餐桌上的人更不敢说话,双手攥紧,极力忍耐愤怒。
“爸,出轨这种事,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小心,你怎么蠢到把母婴店小票带回家?”
杨思雨端着水杯出来,整个人斜靠在厨房门口,脸色阴晴不定,唯独没有愤怒。
“真抱歉,我生来没长两个蛋,让你失望到如今。”
仰头喝水,压下心头轻微到能够忽略的刺痛,杨思雨继续补充道。
“入赘不好受吧?整天看女人眼色,还得像女人一样在家里伺候忙活,就连唯一的孩子也是个不争气的女儿。”
“爸,你是不是特别恨我妈”杨思雨顿了顿,“还有我?”
他爸默不作声站起来,装作没听见,抓起门后挂着的衣服往外走,关门前一如往常说了一句“爸爸出差了,小雪在家乖乖的,冰箱里的菜热一热就行,不要去外面乱吃,不然你妈回来又得骂你。”
屋子恢复寂静,杨思雨站在原地不动,浑身的血液被风扇吹凉吹透,凝出一个人形冰块,却被皮肉包裹。
拿上书包往外走,一路疾驰,刚出楼房就瞧见文佩,杨思雨稳了稳心神,希冀询问,“找到了?”
“嗯。”文佩咬住嘴唇,犹豫再三补充,“但是去晚了。”
杀意从杨思雨双眼溢出,她闷头往前走,双手紧抓书包带子,光看背影就能发觉她有多生气。
巷口的包辛树焦急看来,一见杨思雨就招手喊她快点。
三人上车,文佩坐在中间跟杨思雨详细解释。
“你让我们去万圣盯着,何琪和往常一样回去,直到傍晚又出来。我们发现她在隔壁单元楼还有一套房子,悄悄跟上去,陆书雪确实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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