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封结婚的第二年秋天,苏雨晴怀孕了。
消息传来时,陈玄正在教外孙小思岳认字。
四岁的小家伙已经能背几十首古诗,此刻正用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千字文》上的“天地玄黄”,奶声奶气地念。
“爷爷,玄是我的玄吗?”思岳抬头问。
“是,也不是。”陈玄摸摸外孙的头,“这个玄,是玄妙的玄。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说的是世界初开时的景象。”
手机响了,是慕封打来的。
“爸,雨晴怀孕了。”儿子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刚拿到检查报告,六周了。”
陈玄手一抖,书掉在地上。
思岳捡起来,好奇地问:“爷爷,你怎么了?”
“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陈玄抱起重外孙,眼眶忽然湿润,“不,是舅舅要有孩子了,你要当哥哥了。”
小思岳眼睛亮了:“真的吗?那我教他背诗!”
那天晚上,陈家别墅又热闹起来。
念岳和陆景行带着思岳来了,一家四口围坐在客厅。
杨蜜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都是安胎养身的药膳。
“妈,您别忙了。”苏雨晴有些不好意思,“才六周,还没什么反应呢。”
“就是要提前养。”杨蜜给儿媳盛汤,“头三个月最关键。这汤是古方,我怀慕封时天天喝,你看他现在身体多好。”
慕封在旁边笑:“难怪我从小不怎么生病,原来是妈妈的汤养得好。”
席间,陈玄看着满桌的儿孙,忽然感慨:“时间真快。感觉昨天慕封还是个抱在怀里的孩子,今天他都要当爸爸了。”
“爸,”慕封认真道,“您和妈妈教我的,我会教给孩子。”
“不急。”陈玄摇头,“先让孩子好好长大。该教的,到时候自然就教了。”
怀孕的过程很顺利。
苏雨晴几乎没怎么孕吐,只是口味变得挑剔——忽然想吃南方的某种小吃,忽然想闻北方的某种花香。
最神奇的是,她开始做一些特别的梦。
“妈,我梦见一片桃林。”她告诉杨幂,“桃林里有个练武场,很多人在练剑。有个白胡子老爷爷在教,他教得可仔细了……”
杨蜜心中一动:“还记得老爷爷的样子吗?”
“记得。”苏雨晴描述,“很瘦,但精神特别好,眼睛特别亮。他穿的衣服……有点像道袍,又不太一样。”
那是岳不群师父。
杨蜜几乎可以肯定。
但她没说破,只是微笑:“那是个好梦。说明孩子健康,有灵气。”
孕期第七个月,产检时发现是双胞胎。
“两个?!”慕封拿着b超单,手都在抖。
医生笑着点头:“对,双卵双胎。很健康,一个头位,一个臀位。看轮廓,像是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龙凤胎!
消息传回陈家,所有人都激动了。
念岳立刻开始准备双份的婴儿用品,小思岳则开始纠结:“我是要教弟弟背诗,还是教妹妹呢?要不都教吧!”
陈玄和杨蜜则开始准备名字。
“男孩叫陈念华,女孩叫苏慕岳。”陈玄在纸上写下名字,“念华,怀念华山;慕岳,仰慕岳师。男孩随父姓,女孩随母姓,公平。”
杨蜜看着那四个字,眼圈红了:“师父如果知道,一定很高兴。”
预产期在春天。
但双胞胎往往提前,果然,刚过三十七周,苏雨晴就开始阵痛了。
这次陈玄和杨蜜更有经验了。
提前联系好医院和医生,待产包准备得更加周全。
慕封请了长假,全程陪护。
生产过程比想象中顺利。
也许是苏雨晴常年练瑜伽、身体底子好,也许是杨蜜每天用紫霞内力为她调理,总之,进产房三个小时后,两个小家伙就相继出世了。
男孩先出来,五斤三两,哭声洪亮。女孩晚三分钟,四斤八两,声音细嫩。
护士抱着两个孩子出来时,陈玄第一眼看到的是他们的眼睛。
男孩的眼睛像慕封——清亮,沉稳,有种超乎年龄的淡定。
女孩的眼睛像苏雨晴——温婉,灵动,却又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像……像灵珊。”杨蜜轻声说。
陈玄点头。
是的,像岳灵珊,那个在华山被他们保护着长大的小师妹。
慕封从产房出来,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抱着女儿,激动得语无伦次:“爸,妈,你们看……这是念华,这是慕岳……”
陈玄上前,小心翼翼接过孙女。
小家伙竟然不哭了,睁着眼睛看他,然后——笑了。
那一笑,让陈玄瞬间泪目。
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玉女峰上,那个扎着羊角辫、追着蝴蝶跑的小师妹。
“慕岳……”他轻声唤道,“欢迎来到我们家。”
杨蜜接过孙子,小家伙也出奇地安静,只是静静看着奶奶,小手轻轻抓住她的手指。
那一刻,她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波动——虽然微弱,但确实是紫霞内力的气息,而且……竟然和岳不群师父的内功气息,有八分相似!
她震惊地看向丈夫。
陈玄也感觉到了,他对妻子微微点头,眼神复杂又欣慰。
无论这是巧合还是注定,这两个孩子,都和那个世界有着深深的缘分。
满月宴比念岳和慕封的婚礼还要盛大。
不是刻意张扬,而是来的人实在太多——陈家的亲友,陆家的亲友,苏家的亲友,还有商界、学界、文化界的朋友……
宴席上,慕封抱着儿子,苏雨晴抱着女儿,接受大家的祝福。
小思岳作为大哥,也抱着妹妹——虽然他自己也才四岁,但抱得小心翼翼,生怕摔了。
“妹妹好看。”他认真地说,“比幼儿园所有女生都好看。”
童言无忌,逗得全场大笑。
陈玄作为爷爷上台致辞。
他已经七十岁,但看起来不过五十出头,精神矍铄。
“今天是我孙子孙女满月的日子。”他开口,声音沉稳有力,“感谢各位来分享我们的喜悦。这两个孩子,对我们陈家来说,有特别的意义。”
他顿了顿,看向怀里的孙女:“他们的名字,一个念华,一个慕岳。怀念的念,仰慕的慕,华山的华,岳山的岳。”
台下有些人听懂了——玄华集团的名字里,就有个“华”字。
但没人知道,这个“华”真正的含义。
“我希望他们长大后,”陈玄继续说,“能记住两件事。第一,要善良,要正直,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第二,要记住——无论走多远,家永远是港湾。”
掌声雷动。
宴席后,客人散去,只剩自家人。
念岳抱着女儿慕岳,忽然说:“爸,妈,你们觉不觉得……慕岳的眼睛,有点像奶奶年轻时的照片?”
她说的是宁中则。
杨蜜仔细看孙女,确实,那种温婉中带着坚韧的眼神,太像师娘了。
“也许,”她轻声道,“是缘分。”
夜深了,孩子们都睡了。
婴儿房里,念华和慕岳并排躺在婴儿床上。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洒在他们身上。
陈玄和杨蜜站在门口,静静看着。
“师父,师娘,”杨蜜忽然对着空气轻声说,“你们看到了吗?我们有了第三代。他们很好,很健康,很可爱。”
仿佛回应一般,窗外的风忽然停了,月光更加明亮。
“我们会好好教他们。”陈玄也轻声说,“把你们教给我们的,都教给他们。把那个江湖的魂,在这个世界传下去。”
床上的两个小家伙,似乎听到了什么,同时动了动。
念华的小手伸出被子,在空中轻轻挥了一下——竟然是个简单的剑诀起手式。
慕岳则咂了咂嘴,仿佛在梦里尝到了什么好吃的。
陈玄和杨蜜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