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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狱桃花劫 第103章 他乡遇老乡

作者:爱笑的香椿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2-24 20:46:59

301室那浓烈的血腥味和惊心动魄的一夜,如同刻在李守兔脑海里的烙印。第二天在厂里,他总有些心神不宁,眼前时不时闪过那皮肉翻卷的伤口、老马沉稳如磐石的眼神,还有那汉子身上若有若无的戾气。马叔那句“树欲静而风不止”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复在耳边回响,让他既感到一种沉甸甸的压力,又隐隐生出一股面对风浪的底气。

下班铃一响,李守兔就匆匆收拾东西。他记着昨晚的话,要早点回去帮老马收拾。刚走出厂门,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工友就围了上来。

“守兔!走啊!今天发饷,哥几个搓一顿去!老地方,地摊烧烤!”说话的是大刘,嗓门洪亮,一把揽住李守兔的肩膀。

李守兔心里装着事,下意识想推辞:“刘哥,我……”

“哎呀,别磨叽了!”另一个工友小陈也凑过来,“知道你惦记家里,远水解不了近渴,放松放松!上次老板说新到的羊腰子,香着呢!”

“就是就是,守兔,你看你这两天魂不守舍的,吃点喝点,去去晦气!”大刘不由分说,连拉带拽。

李守兔看着工友们热切的脸,想着老马那边也急不来,何况昨晚确实受了惊吓,喝点酒压压惊也好。他勉强笑了笑:“行吧,不过我得早点走,家里……马叔等我帮忙。”

“没问题!九点前准放你走!”大刘拍着胸脯。

一行人说说笑笑,朝着厂区后面那片灯火稀疏、相对偏僻的棚户区走去。张记烧烤就支在一个丁字路口的背风处,几盏昏黄的白炽灯照着油腻腻的塑料桌椅,炭火混着孜然辣椒面的香气在微凉的夜风里格外诱人。周围多是低矮的自建房,巷子狭窄幽深。

几瓶冰镇啤酒下肚,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一撸,白日里的疲惫和昨晚的惊悸似乎真的被暂时驱散了。工友们扯着嗓门划拳、吹牛,聊着厂里的八卦和家里的烦心事。李守兔也放松下来,跟着笑闹,只是眼神偶尔会下意识地扫过那些光线照不到的黑暗巷口——昨晚那汉子消失的方向。

酒过三巡,李守兔起身去放水。张记没有厕所,得去后面更深的巷子里找公厕。他告别喧闹,拐进一条更窄更暗的小巷。这里几乎没什么路灯,只有远处窗户透出的微光和头顶一线狭窄的星空。空气中弥漫着煤烟味、垃圾**的气味和墙角潮湿的苔藓味。

他刚走到一个堆满废弃建材的拐角,黑暗中突然窜出一个人影,差点和他撞个满怀!

“哎哟!”两人同时惊呼。

李守兔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一步,借着远处微弱的光线警惕地看向对方。那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穿着件半旧的灰色夹克,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惊惶和疲惫,手里还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似乎是些熟食和廉价白酒。

当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真正对上时,时间仿佛凝固了。

“守……守兔?李守兔?!”对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眼睛瞪得老大。

李守兔也如遭雷击,心脏猛地一跳,脱口而出:“王会计?!王哥?!”

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神色憔悴的男人,赫然就是几年贪污了点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王有财!那个曾经在村里也算体面、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的王会计!

“天爷啊!真是你!守兔!”王有财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把抓住李守兔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你……你怎么在这儿?老天有眼,让我在这儿碰上你!”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眼眶瞬间就红了。

李守兔也懵了,巨大的震惊过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愤怒?鄙夷?但更多的是一种在异乡猝然遇见故人的、难以言喻的酸楚和激动。毕竟,这是家乡的人啊!

“王哥……真的是你?”李守兔的声音也有些发哽,他反手扶住王有财有些摇晃的身体,“你……你这些年……”

“唉!一言难尽!一言难尽啊!”王有财重重叹了口气,眼神躲闪,充满了愧疚和不安。他下意识地左右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守兔,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你现在有空吗?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叔……哥跟你唠唠?”

李守兔回头看了看巷口烧烤摊的方向,隐约还能听到工友们的喧闹。他点点头:“我跟我工友说一声。”

李守兔快步走回烧烤摊,跟大刘他们说临时碰到个老乡,有点急事,让他们先吃着,自己很快回来。工友们看他神色有异,也没多问,只让他快去快回。

李守兔带着王有财,没有回喧嚣的烧烤摊,而是拐进了旁边一条更僻静、几乎没人走的死胡同。两人就着胡同尽头一户人家窗下透出的那点微弱灯光,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墙根蹲了下来。

“王哥,你……”李守兔看着眼前这个苍老憔悴了许多的同乡,一时不知从何问起。

王会计抹了把脸,从塑料袋里摸出那瓶廉价白酒,拧开盖子,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体让他剧烈咳嗽起来,眼泪鼻涕都咳出来了。好半天才缓过气,他苦涩地开口:

“守兔,哥……哥对不起乡亲们!更对不起你月儿嫂子!”他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哭腔,“当年……我是鬼迷心窍了!那笔钱……太大,诱惑太大了!我……我没忍住啊!”

李守兔沉默着。他知道王有财贪污的不多,但是我,贪污一分钱也不行,一是一,二是二,这也是他后来不得不背井离乡打工的重要原因之一。这份恨意,没那么容易消散。

王会计说“跑了以后,我东躲西藏,跟过街老鼠一样!睡过桥洞,捡过垃圾,被人打过,抢过……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我肠子都悔青了!可开弓没有回头箭啊!回不去了!”

他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绝望和哀求:“守兔,你……你月儿嫂子,她……她还好吗?还有孩子?我……我对不起他们娘俩啊!”

提到月儿,李守兔心头一软。王有财的媳妇李月儿,是个性子刚强的女人。出事之后,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村里人的指指点点,硬是咬着牙撑起了家。但是想到自己和李月儿的一次暧昧,还是感觉不好意思。

“月儿嫂子……”李守兔斟酌着词句,“她……很不容易。刚开始那两年,日子很苦,遭了不少白眼。但她硬气,没倒下。后来……后来村里换届,我看她能干又公道,人也正派,就让她进了村委,帮忙管点妇女工作。去年,她当上村里的妇联主任了。家里都不错。”

“妇……妇联主任?”王会计愣住了,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有震惊,有羞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骄傲?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她……她当官了?她……她恨死我了吧?肯定恨死我了!我……我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家啊!”他抱着头,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

“恨肯定是恨的。”李守兔实话实说,“但月儿嫂子不是那种只会怨天尤人的人。她带着孩子,把日子过起来了,村里人现在也都挺敬重她的。孩子……孩子也挺懂事,学习不错。”李守兔没有说太多细节,点到为止。

王会计听着,眼泪无声地往下淌,混合着脸上的灰尘,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他沉默了很久,只是不停地、小口地灌着那劣质的白酒。

胡同里静得可怕,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和夜风的呜咽。李守兔看着这个曾经也算风光、如今却狼狈不堪的故人,心里五味杂陈。他等着,等王会计说点别的,比如他这些年怎么过的,或者……他打算怎么办。

终于,王会计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又像是破罐子破摔,他抹掉眼泪,抬起头,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李守兔,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守兔……哥……哥没脸求你原谅,也没脸回去。我……我在外面……又……又成了一个家……”

这句话如同一个闷雷,在李守兔耳边炸响!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有财!

“什么?成……成家了?”李守兔的声音都变了调。他万万没想到,王有财竟然在外面又安家了!这简直比听到他还在逃亡更让人震惊和……愤怒!月儿嫂子在村里顶着压力,含辛茹苦拉扯孩子,他却在这里……又有了新家?这置月儿嫂子于何地?置那个无辜的孩子于何地?

王有财被李守兔锐利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羞愧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抠着粗糙的酒瓶:“是……是个苦命的女人,带着个孩子。我……我遇到她的时候,她男人病死了,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得活不下去……我……我看她们可怜,又……又想着自己反正回不去了,就……就……”

“王哥!”李守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深深的失望,“你怎么能这样?!月儿嫂子还在家里!还在等着!哪怕你回不去,你也不能……不能这样啊!”他几乎要吼出来,但想到巷子外面还有人,又硬生生压低了声音,胸口剧烈起伏着。

王会计痛苦地抱着头:“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是人!我混蛋!可……可我有什么办法?守兔!我回不去了!回去就是坐牢。我……我也是个人啊!我也想有个地方落脚,有个热乎饭吃,有个人说说话啊!那女人……她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我是个没了老婆的可怜人……我对不起月儿,也对不起她们娘俩……我……我两头都不是人啊!”他语无伦次,情绪彻底崩溃,压抑的哭声在死寂的胡同里显得格外凄凉。

李守兔看着他痛苦扭曲的脸,听着他绝望的哭诉,满腔的愤怒像是被戳破的气球,慢慢泄了下去,只剩下一种深深的、冰冷的悲哀。是啊,王会计回不去了。他选择了那条路,就注定要在黑暗里挣扎,背负着沉重的枷锁,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所谓的“新家”,不过是另一个泥潭,困住他,也困住了那两个无辜的女人和孩子。

马叔昨晚的话又在耳边响起:“……自有天道因果去管他。” 王有财的“天道因果”,大概就是这日日夜夜、永无宁日的良心煎熬和东躲西藏吧?他现在的样子,比坐牢又能好到哪里去?

胡同里的冷风吹得李守兔打了个寒颤。他看着蜷缩在墙角的王有财,像一条被打断了脊梁的老狗。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翻腾的心绪。

“王哥。”李守兔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淡,“路是你自己选的。月儿嫂子那边……她过得不容易,但总算是站起来了。孩子……也还懂事。你……你好自为之吧。” 他不想再听下去了。这个“新家”的存在,让他对眼前这个故人最后一点同情也化作了灰烬。

王会计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守兔!你……你能不能别告诉月儿?我求你了!别告诉她!让她……让她就当我已经死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他挣扎着想站起来,似乎要给李守兔跪下。

李守兔侧身避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告不告诉,是我的事。但哥,纸包不住火。你觉得你瞒得住吗?就算我不说,你能保证一辈子不被那边的人知道?你能保证一辈子不回去看一眼?”

王会计僵住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喃喃道:“是啊……瞒不住的……都瞒不住的……兄弟,我走之前告诉过你,把她托付给你照顾。你还没有成家,月儿不错,你可以和她一起过日子。” 说完好像解脱了一样。

“守兔!守兔!你丫掉茅坑里了?”巷子口传来大刘粗着嗓门的呼唤。

李守兔最后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王会计,叹了口气:“王哥,我工友喊我了。你……保重吧。” 说完,他不再解释,不再停留,转身快步走出了这条令人窒息的死胡同。

王会计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坐在墙角,抱着那瓶劣质白酒,像一尊绝望的雕塑。

走出巷子,烧烤摊的喧嚣和烟火气扑面而来,灯光明亮刺眼。工友们正喝得面红耳赤,大刘拍着桌子:“守兔!快来!羊腰子都凉了!罚酒罚酒!”

李守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坐回油腻腻的塑料凳上。冰凉的啤酒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股沉重的寒意和悲哀。王会计那张绝望的脸,月儿婶子刚强的背影,还有那个“新家”里不知情的女人和孩子……像几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上。

他乡遇故知,本是人生乐事。可这“故知”,却是一身洗不掉的污秽和甩不脱的孽债。这碗浑浊的烈酒,喝下去,尽是苦涩。

“守兔,发什么愣?喝啊!”小陈推了他一把。

李守兔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食道,却驱不散心头的阴霾。他看着眼前喧闹的工友,想着301室深藏不露的马叔,再想到王会计那如困兽般的绝望……这城市光鲜亮丽的霓虹灯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辛酸、罪恶和挣扎?

他需要力量。需要像马叔那样,能在风雨中稳稳立住的力量。口袋里的药包,墙角帆布袋里的底漆,还有马叔那红漆箱子里的秘密……这些,或许就是他在这复杂世道里,唯一的倚仗了。

“来,刘哥,我敬你一杯!”李守兔主动拿起酒瓶,给大刘满上,也给自己倒满。他需要这短暂的麻痹,更需要清醒后更坚定的决心。麻烦,果然如影随形。躲不开,那就只能迎上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王会计这条“漏网之鱼”的出现,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会在这座看似平静的城市里,激起怎样的涟漪?李守兔不知道,但他有种预感,平静的日子,怕是越来越少了。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那个硬硬的小药包,冰凉而坚实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夜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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