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弟是白鹤武神 第14章 长老的考校

回到那间熟悉的小屋，激活所有防护阵法，陆明哲才真正放松下来。今日丹霞峰之行，看似顺利，实则步步惊心。

他取出苏昊赠予的那瓶蕴气丹，拔开瓶塞，一股精纯的草木灵气逸散出来。丹药圆润，色泽饱满，确实是上品的蕴气丹，对于炼气期弟子而言，堪称厚赐。

但他并未立刻服用，而是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置于掌心，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探查着丹药的每一分结构，分析着其药性成分。

并非他多疑，而是在这云诡波谲的修仙界，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隐晦的试探后，任何来自不明意图者的馈赠，都必须慎之又慎。

片刻后，他眉头微蹙。丹药本身并无问题，药力精纯，并无任何隐藏的毒、蛊或追踪印记。然而，在丹药最核心的药力凝聚处，他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众不同的灵性波动。这丝波动并非有害，反而似乎能温和地滋养神魂，加速对药力的吸收。

“这是……‘清心丹纹’？”陆明哲有些不确定。清心丹纹是少数高阶炼丹师才能炼入丹药的一种良性印记，能辅助服用者宁心静气，提升炼化效率。苏昊将此等品质的丹药赠予一个“外门弟子”，其拉拢之意，似乎过于明显了。

他将丹药重新装回玉瓶，并未服用。在彻底弄清苏昊和清岚长老的意图之前，他不会轻易接受这份“好意”。

肩头的白辰似乎对那蕴气丹有些兴趣，用小脑袋蹭了蹭陆明哲的手。陆明哲笑了笑，取出一小块之前猎杀的低阶妖兽精肉喂给它：“那个不适合你，还是这个实在。”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苏昊并未再出现，仿佛那日的招揽只是一时兴起。周琮那边也毫无动静，似乎赵虎等人的消失并未引起他的警觉，或者说，他暂时按兵不动。

陆明哲乐得清静，继续着自己的稳健修炼与白辰的“武神”养成计划。他利用手中的灵石，又通过匿名渠道购买了一些庚金之精的残渣和几缕“风絮草”的精华。白辰在吸收了新的金气之后，周身锐意更盛，飞行之时，双翅边缘竟能带起微不可察的淡青色风刃，切割空气，发出嘶嘶轻响。

这一日，他正在屋内引导白辰熟悉对风刃的控制，屋外却突然传来一道温和却不容置疑的传音：

“陆明哲，清岚长老召见，速来丹霞峰顶，清心殿。”

声音陌生，却带着内门弟子特有的灵力威压。

陆明哲心中猛地一凛。清岚长老亲自召见？终于来了！

他迅速平复心绪，将白辰伪装好，叮嘱它隐匿气息，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屋门。

门外，一名面无表情的内门弟子负手而立，见他出来，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跟我来。”便转身化作一道遁光在前引路。

陆明哲不敢怠慢，施展御风术，紧随其后。

这是他第一次踏上丹霞峰顶。与山脚百草园的生机勃勃不同，峰顶显得清幽而庄严。云雾缭绕间，一座古朴的青色大殿坐落于中央，匾额上书写着“清心殿”三个道韵盎然的大字。殿外药香更加浓郁，甚至引动了体内灵力的微微共鸣。

引路弟子在殿外停下，躬身道：“长老，陆明哲带到。”

“让他进来。”殿内传出一个平和苍老的声音。

陆明哲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入殿中。

大殿内部并不奢华，陈设简单，四周墙壁上是嵌入式的药柜，分门别类存放着各种灵草药材。大殿中央，摆放着一尊一人多高的紫色丹炉，炉底地火静静燃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热力。丹炉旁，一位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手持一枚玉简，似乎在推演着什么。

此人，正是清岚长老。

他身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外泄，但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整个丹霞峰的灵气融为一体，给人一种深不可测之感。

“弟子陆明哲，拜见清岚长老。”陆明哲上前几步，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清岚长老放下玉简，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明哲身上。那目光并不锐利，却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本源。

陆明哲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体内灵力运转都微微一滞。他不敢运转功法抵抗，只是竭力保持镇定，将自身外露的修为稳固在炼气三层，神识内敛，如同顽石。

片刻后，清岚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平淡无波：“苏昊举荐，言你于灵草处理一道，颇有天赋。石钟洞内，玉髓芝处理得不错。”

“长老谬赞，弟子愧不敢当。皆是苏师兄指导有方，弟子只是依命行事。”陆明哲低头谦逊道。

“不必过谦。”清岚长老摆了摆手，话锋突然一转，“老夫近日偶得一份残缺的古丹方，名为‘五行蕴灵散’，对筑基修士温养灵力颇有奇效。可惜，其中几味辅药的君臣佐使之理，与当今主流丹道颇有出入，药性冲突之处，难以调和。”

他随手一拂，一枚散发着古老气息的玉简飘到陆明哲面前。

“你既对药性熟悉，便看看这份丹方，可能看出些许端倪？不必拘束，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陆明哲心中一震。考校！这才是真正的考校！而且直接涉及到了二阶丹药的丹方原理，这绝不是一个炼气三层弟子应该接触的领域！

他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玉简内记载的丹方果然残缺不全，而且药性搭配极为古怪，甚至有些违背常理，几种属性相克的灵草竟然并列为主药，看得人头晕目眩。

若他真是个普通外门弟子，此刻必然一头雾水，惶恐不安。但他前世带来的些许见识，以及今生十年如一日对基础知识的扎实钻研，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他并未急于回答，而是凝神静气，仔细分析着每一味药材的药性、年份要求，以及它们之间可能产生的生克变化。他摒弃了固有的丹道思维，尝试从五行流转、阴阳平衡的角度去理解这份古方。

时间一点点过去，清岚长老也不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深邃。

半晌，陆明哲才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明悟，斟酌着词语，缓缓开口道：“长老，弟子愚见。此方看似冲突，但若以‘土’属性灵药‘地脉石乳’为引，取其厚德载物之意，居中调和。再以‘火’属性‘赤阳花’为佐，并非助长火势，而是取其‘炎上’之性，激发‘木’主药的生机，同时以‘水’属性‘寒玉髓’制衡，形成水火既济之势……如此，或可使相克转为相生，达成一种动态的平衡……”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清岚长老的神色。只见对方面无表情，眼神却微微亮了一丝。

当陆明哲提到“地脉石乳”和“动态平衡”时，清岚长老抚须的手指微微一顿。

“……当然，这只是弟子的妄加揣测，纸上谈兵，定然漏洞百出，让长老见笑了。”陆明哲说完，再次低下头。

大殿内陷入一片寂静。

良久，清岚长老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听不出喜怒：“以土调和，以火激发生机，以水制衡……动态平衡……嗯，思路虽稚嫩，却另辟蹊径，跳出了窠臼。”

他目光再次落在陆明哲身上，这一次，带着一丝真正的审视与探究：“你这些见解，从何而来？”

陆明哲心中早有腹稿，恭敬答道：“回长老，弟子资质平庸，只能在杂学上多用些心。平日喜欢翻阅一些古老的游记杂谈，其中偶有提及上古修士对天地灵物的运用理念，与现今之法颇有不同。弟子愚钝，只是胡乱联想，让长老见笑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修仙界浩瀚无垠，失落的传承不知凡几，从古籍中获得些许启发，并非不可能。

清岚长老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但陆明哲眼神清澈，态度恭谨，毫无异常。

最终，清岚长老收回目光，淡淡道：“看来苏昊所言不虚，你于药道一途，确有些许灵性。罢了，你且回去吧。”

“是，弟子告退。”陆明哲心中松了口气，再次行礼，缓缓退出了清心殿。

直到离开丹霞峰顶，回到自己的小屋，他才真正放松下来，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与金丹长老面对面，压力太大了。方才那番关于古丹方的言论，是他刻意为之，既展示出一定的“价值”和“潜力”，又控制在“略有灵性”的范围内，不至于太过惊世骇俗。

他知道，自己成功引起了清岚长老的兴趣。但这兴趣是福是祸，犹未可知。

“看来，这丹霞峰的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陆明哲喃喃自语，眼神愈发凝重。

清岚长老的考校，苏昊的试探，周琮的隐患……诸多线索交织，让他感觉到，一张无形的大网，似乎正在缓缓收紧。

而他，必须在这张网合拢之前，拥有足够的力量，要么破网而出，要么……成为执网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