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正堂,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宫女小荷那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的指证,如同惊雷炸响,将福安之前的矢口否认击得粉碎。那看似微不足道的蓝布包裹传递过程,此刻成了串联整个阴谋的关键链条,让三皇子萧景睿构陷亲弟的罪行,彻底坐实,铁证如山!
“福安!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刑部尚书须发皆张,猛地一拍惊堂木,沉闷的声响在大堂内回荡,震得案上笔墨微微颤动,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福安面如死灰,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他眼角余光瞥见三皇子那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怨毒目光,又对上堂上三位主审官锐利如刀的眼神,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崩塌。他知道,自己已是瓮中之鳖,顽抗只会招致更严酷的刑罚,甚至累及宫外的亲人。
巨大的心理压力与确凿证据面前,福安的心理防线轰然崩溃。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如同被抽去了脊梁骨,涕泪横流,双手撑地,嘶声道:“杂家…… 杂家招了!杂家全都招了!”
他刻意避开三皇子的视线,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求生的机会,竹筒倒豆子般将罪行和盘托出:“是…… 是三殿下!是三殿下指使杂家做的!” 福安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的青砖缝里,“三殿下素来瞧不上七殿下,虽七殿下往日无权无势,却总说其‘命硬碍眼’。寿宴前夕,三殿下密召杂家,说要借寿宴之机除了七殿下,既能斩去一个潜在隐患,若能顺势牵连太子殿下则更好 —— 太子与三殿下素有嫌隙,此事若闹大,太子难辞其咎;即便不能,也能让三殿下在父皇面前‘揭露阴谋’,巩固自身地位!”
他详细供述了如何物色胆小怕事的翠微、不起眼的小荷,如何叮嘱两人传递证物的细节,如何在寿宴后安排翠微发难…… 整个过程,与萧辰之前的推断、小荷的证词,以及卷宗中记录的部分证据严丝合缝,毫无破绽,彻底坐实了萧景睿主谋的身份!
“那封密信和毒瓶呢?” 宗正寺卿抓住最后的关键,沉声追问,目光如炬,“可是你奉三皇子之命,伪造或藏匿于景仁宫,用以坐实罪名?”
这是案件最后的疑点,也是萧辰之前逻辑拆解的核心 —— 那两件突兀出现的物证,始终透着诡异。
福安闻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一丝真切的茫然与慌乱,他用力摇头,语气急促:“密信?毒瓶?不…… 不是杂家做的!杂家根本不知道什么密信和毒瓶!”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双手胡乱挥舞,“三殿下只吩咐了天珠构陷一事,杂家全程经手,从未碰过什么密信、毒药!景仁宫搜查之前,杂家甚至没见过那些东西!”
他的反应不似作伪 —— 瞳孔震颤的幅度、语气中的急促与惶恐、下意识后退的动作,都透着一种 “猝不及防” 的错愕,与之前招供时的 “破罐破摔” 截然不同。
证词,在此刻发生了微妙却致命的反转!
福安坦承策划并执行了天珠构陷,却坚决否认与那封将三皇子彻底打入深渊的密信、那瓶 “致命毒药” 有关!
堂上三位主审官瞬间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案几 —— 事情果然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大胆奴才!事到如今还敢隐瞒?!” 大理寺卿猛地拍案,惊堂木声响彻大堂,“那密信与毒瓶从景仁宫搜出,若非你与三皇子所藏,难道是凭空出现的不成?!”
“大人明鉴!杂家已是将死之人,还有何可隐瞒的?!” 福安砰砰磕头,额角撞在青砖上,瞬间渗出鲜血,混着泪水淌下,“天珠之事,杂家认了,甘愿受死!但那密信和毒瓶,杂家真的一无所知!若有半句虚言,叫杂家天打雷劈,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他赌咒发誓,情绪激动到浑身抽搐,不似作伪。
这番证词,让整个案件再次蒙上一层厚重的迷雾。
若福安所言属实,那密信和毒瓶就不是三皇子计划的一部分,而是有人趁机浑水摸鱼,刻意塞入景仁宫 —— 目的昭然若揭:借三皇子之手除掉萧辰,再用这两件 “铁证” 将三皇子彻底置于死地!这是一招更狠、更隐蔽的借刀杀人,一石二鸟!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再次投向旁听席上面无表情的萧辰。是他?是他的绝地反击,顺势补刀?还是…… 另有其人?
萧辰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心中冷笑一声。福安的证词,恰恰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他缓缓抬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声音平静却穿透力极强,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位大人,福安此言,倒是与本王之前的疑虑不谋而合。” 他目光扫过堂上主审官,再掠过旁听席上神色各异的官员,“那封密信,字迹潦草无署名,用语疏离,不似三皇兄与心腹的通信风格;那毒瓶,藏于偏殿花瓶内衬,虽隐蔽却非万全之地,与三皇兄‘力求人赃并获’的行事风格相悖。看来,当日陷害本王的,或许不止一方势力 —— 有人想借三皇兄之手除掉本王,亦有人想借此机会,将三皇兄这个竞争对手一并铲除,坐收渔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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