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乱流平息,脚踩到了实地。
林小鱼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径上。小径两旁种满了翠竹,竹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溪流潺潺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气息,与上古战场的血腥焦糊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里是……”月清影环顾四周,眼中闪过一丝熟悉,“流云山庄的后山?”
云飞扬已经跪倒在地,泪流满面:“是……是后山的‘听竹径’!三百年前……我还在这里练过剑……”
众人顺着小径往前走。转过一片竹林,一座古老而雅致的山庄映入眼帘。
青砖黛瓦,飞檐翘角,白墙上的斑驳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沉淀。山庄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上书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流云山庄”。
门是开着的,能看见里面的庭院:假山流水,回廊曲折,几个穿着青色家仆服饰的下人正在打扫。
“我们回到了……三百年前的流云山庄?”君莫问难以置信,“这时光回廊,能把人送到这么具体的时间点?”
“不只是时间点。”林小鱼感受着周围稳定的规则波动,“这是一段‘记忆碎片’,是梦魇——也就是云梦——记忆中最重要的片段之一。我们不是真的穿越回三百年前,而是进入了他记忆构建的‘情景再现’。”
就像前世的全息电影,他们是观众,只能看,不能干涉。
“那我们要做什么?”王多宝问,“像上一段那样,存活一炷香?”
“不,这次的任务可能不一样。”林小鱼回忆着云墨的话,“每一段时光都有不同的考验。先看看情况。”
六人走进山庄。那些家仆仿佛看不见他们,自顾自地做着事。
穿过庭院,来到正厅。正厅里,正在举行一场……家族会议?
主位上坐着一位面容严肃、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看眉眼与云天河有七分相似,应该是流云家主,云天河的祖父,云梦的父亲——云山海。
下首坐着几位族老,个个神情凝重。
而大厅中央,跪着一个少年。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一身青衫,面容俊秀,眼神清澈中带着倔强。正是少年时期的云梦。
“梦儿,你可知错?”云山海沉声问道。
“孩儿不知何错之有。”少年云梦抬头,不卑不亢,“我只是想出去看看,看看东海之外的世界,看看那些古籍上记载的名山大川,看看不同的修炼体系——”
“胡闹!”一位族老拍案而起,“流云血脉世代镇守归墟封印,这是我们的责任!你是家族嫡子,未来要继承家主之位,怎能如此任性!”
“为什么不能?”云梦反驳,“为什么我们流云一脉生来就要被绑在这个山庄里,守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问题的封印?为什么我们不能像其他修士一样,自由地游历、探索、追求大道?”
“因为这是祖训!”另一位族老叹息,“梦儿,你天赋绝伦,十六岁就已筑基,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正因如此,你更应该明白自己的责任。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可这责任,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云梦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的不甘,“我还没出生,就被决定了命运——守护封印,直到老死在这山庄里。凭什么?”
云山海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恢复威严:“就凭你姓云,是流云血脉。此事不必再议,从今日起,你禁足后山‘思过崖’,抄写家规百遍,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出来。”
云梦咬牙,最终低头:“……是。”
他被两个家仆带了下去。
林小鱼等人默默跟上。
后山思过崖,其实是一处风景优美的悬崖。崖边有一间简陋的石屋,屋前有一棵古老的松树。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山庄,也能望见远方连绵的群山和隐约可见的海平面。
家仆离开后,云梦没有进屋抄家规,而是走到悬崖边,望着远方出神。
他的眼神里有渴望,有不甘,有迷茫。
“你们看,像不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林小鱼轻声说。
月清影点头:“流云一脉的宿命,确实沉重。但如果没有他们世代守护,归墟封印可能早就崩溃了。”
“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君莫问感慨,“这种故事在修仙界太多了。”
“可如果连‘小我’都失去了自由和快乐,‘大我’的意义又是什么?”萧霜寒突然开口,声音清冷,“剑修之道,讲究本心通达。若本心被束缚,道途也会受阻。”
这话让众人都愣了一下。
王多宝挠头:“我觉得吧……要是让我一辈子待在同一个地方,不能做生意赚钱,我可能会疯。”
云飞扬苦笑:“这就是流云一脉的宿命。三百年前如此,三百年后……其实也没变。我们隐姓埋名,守着落霞村的秘密,不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禁锢吗?”
林小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悬崖边的少年云梦。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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