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内,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庞恒躺在石床上,面色如金纸,气息微弱得几乎感知不到。龙馨守在床边,脸色苍白如雪,过度耗损的灵力让她连维持坐姿都显得勉强。第一次尝试凝晶导引法的失败,不仅将庞恒推至生死边缘,也几乎耗尽了龙馨的全部心力。
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崩解时的暴戾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血腥味,无声诉说着先前的凶险。
角落里,杨坚蜷缩着身子,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小脸深埋在臂弯里。他没有哭出声,但微微耸动的肩膀和压抑的啜泣,比任何嚎啕大哭都更让人心碎。看着庞恒为掌控力量承受非人痛苦,看着龙馨不顾自身拼命相助,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同冰水浸透了他幼小的心灵。
他在害怕。害怕庞恒再也醒不过来,害怕龙馨也倒下,害怕外面那个的怪物会冲破村子,将他们也变成那些灰败的。体内躁动不安的守钥人血脉,在此地浓郁的负面能量环境下异常敏感,仿佛能听见归寂之穴深处传来的、万物终将归于与的低沉呓语。
他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累赘,只能眼睁睁看着,等待着未知命运的降临。
这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不知过了多久,杨坚猛地抬起头,用袖子狠狠擦去脸上的泪痕。那双尚带稚气的眼睛里,除了恐惧,更多了一份不甘和倔强。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他必须做点什么!哪怕只能帮上最微小的忙!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石屋外。透过简陋的石门,能看到村落中那些古朴的建筑,更远处若隐若现的、刻画着古老符文的石柱和图腾。
那些符文……
从第一次看到巡逻队武器上的符文,到进入村子后见到的各处石刻,一种莫名的、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就一直萦绕心头。先前因紧张恐惧而被压抑,此刻,在这种强烈的想要做点什么的冲动下,那种感觉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悄悄站起身,看了眼昏迷的庞恒和调息中的龙馨,深吸一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出石屋。
屋外,灰雾依旧,但村落的宁静中带着一种沉重的力量。他避开那些面色沉凝的村民,凭着血脉的指引,如同被无形的手牵引着,走向村落中刻画着最多、最复杂符文的核心区域。
他来到一根需要数人合抱的黑色石柱前。柱身布满密密麻麻、扭曲如星图轨迹的古老符文,一些符文深深凹陷,里面填充着暗红色的、仿佛凝固了万古岁月的物质,散发出微弱的能量波动。
杨坚伸出微微颤抖的小手,轻轻抚摸上那些冰冷的符文。
就在指尖触碰符文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在他体内响起!那微薄的守钥人血脉,如同被投入火星的干柴,骤然变得温热!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感,顺着指尖与石柱上的古老符文连接在了一起!
他仿佛能到,这些符文在无声地着某种古老的誓言,某种代代相传的意志!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承载了无数先民信念的、活着的!
感觉到了吗?孩子。
一个苍老而平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杨坚猛地缩回手,如受惊的小鹿般转身。
不知何时,白发老妪村长已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后。她那睿智的目光,正落在杨坚还残留着惊惶和一丝奇异光彩的小脸上。
村...村长婆婆……杨坚手足无措,像是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
老妪脸上却没有责怪,反而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温和。她走到黑色石柱旁,用枯瘦的手指同样轻抚上面的符文。
墨守符文,并非简单的能量回路。老妪的声音悠远,如在讲述古老的故事,它们是我守墨村先贤,以自身意志与精血为引,沟通天地,立下的之契。它们守护的,不仅是这片土地,更是对抗与的本身。
她的目光转向杨坚,浑浊的眼中仿佛有光芒流转:而你体内的血脉很特殊。老身若没看错,应是传承自上古守钥人一脉。
守钥人?杨坚茫然重复这个陌生的词汇,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关于自己血脉的称谓。
不错。老妪微微颔首,守钥人,并非守护某把具体的钥匙,而是守护,守护,守护那些不应被打开、或被遗忘的与。你们的血脉,天生便与、这类概念性力量有着极高的亲和与共鸣。
她指着石柱上的符文:你能感受到它们的,正是因为你的血脉在呼应这其中蕴含的契约之力。
杨坚呆呆听着,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守钥人?守护界限?平衡?封印?
一直以来,他只知道自己血脉特殊,能感应到一些不好的东西,却从未想过这血脉竟然背负着如此宏大而古老的使命?
我...我能做什么?他抬起头鼓起勇气问道,眼中充满渴望。他不想再当无助的旁观者了!
老妪看着他眼中那簇小小的、却无比坚定的火苗,缓缓道:你的血脉之力还很微薄,但本质高贵。或许...你可以尝试,不再仅仅被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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