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声在楼下渐渐消失,江晚把车停进地下车库,熄火后没立刻下车。她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动了动,又敲了三下方向盘。这一晚的事太多,脑子还在转,但身体已经沉下来。
她拎着包走上楼,开门进屋,外套随手甩在沙发上。高跟鞋踢到一边,她倒在软垫上,闭眼喘了口气。空气里有点冷,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
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拿起来看,是林悦发的消息:“姐,你睡了吗?我想见你。”
江晚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现在过来?我还没睡。”
“嗯,我马上到。”
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江晚起身去开门,林悦站在外面,眼睛有点红,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我路过那家老店,想着你今晚肯定没吃饭。”她说,“给你带了桂花酒酿圆子。”
江晚接过盒子,没多话,转身进了厨房。她把甜品倒进碗里,又烧了壶水,泡了两杯茶。两人坐到阳台的小桌旁,风有点凉,林悦把手缩进袖子里。
“你脸色不好。”林悦看着她。
“没事,就是累。”江晚低头吹了吹茶。
林悦搅了搅碗里的圆子,没吃。她低着头,声音轻了下来:“昨天李同事来找我道歉了。他说赵家撤诉了,项目也稳住了……全是因为你。”
江晚没抬头。
“他们本来想让我背锅的,你知道吗?”林悦继续说,“说是我提交的数据出错,差点毁了整个工程。要不是你当场调出原始记录,又花那么多钱请第三方检测机构介入,我现在可能已经被开除了。”
江晚喝了口茶。
“后来我才知道,不只是工作的事。”林悦声音有点抖,“你还找了人查那个男人——就是之前骗我说要结婚的那个。他根本不是什么设计师,是个惯犯,专门挑公司女职员下手。你把他之前的受害者资料都翻出来了,还让律师发了警告函。”
江晚放下杯子。
“你怎么都不告诉我?”林悦抬头看她,“这种事,你应该跟我说一声的。”
“说了你能做什么?”江晚看着她,“跑去对峙?让他反咬一口?”
“可这是我的事!”
“现在不是了。”江晚语气没变,“他已经搬离本市,账户被冻结,短期内不敢再作案。这事结束了。”
林悦愣住,眼眶一下子红了。
“我不是怪你帮我。”她声音发颤,“我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砸了那么多钱,冒了那么大的风险。可你从来没问我要过一句谢谢,也没让我还过什么。”
江晚皱眉。
“你就这么想?”她打断,“觉得你是负担?觉得我不该管你?”
林悦咬着嘴唇不说话。
“谁准你这么想的?”江晚声音重了些,“我要是计较这些,早就不认你这个妹了。你被人欺负的时候,我在不在?你被骗钱哭着打电话给我,我有没有推脱?”
林悦摇头。
“那你现在跟我谈配不配?”江晚盯着她,“你是林悦。从小到大,我吃最后一口炸鸡都会留给你的人。你说你不配,那就是在打我的脸。”
林悦眼泪掉了下来。
江晚伸手拿了张纸巾递过去,却被林悦一把抱住。她身子一僵,手抬到一半,停了几秒,然后慢慢落在林悦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行了啊。”她说,“别哭,衣服湿了还得洗。”
林悦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工作做不好,感情也看不清人。每次都是你来救我。我就在想,我到底能为你做什么?要是没有我,你是不是能活得轻松点?”
江晚叹了口气。
“你要是敢再说这种话,我就真不管你了。”她说,“我帮你,是因为我想帮。不是因为你有用,也不是因为你将来能回报我。是因为你在,所以我必须在。”
林悦抬起头,脸上全是泪。
“我们之间不用算得这么清楚。”江晚看着她,“你难过的时候,我替你出头。我累的时候,你给我送碗热汤。这就够了。再多的话,就是外人了。”
林悦抽了抽鼻子,点点头。
江晚拿起勺子,把凉掉的圆子推到她面前:“吃吧,再不吃就坨了。”
林悦擦了擦脸,低头吃了一口。甜汤滑进喉咙,暖了一路。
“其实……”她小声说,“我一直把你当姐姐看。比亲姐妹还亲。我妈走得早,我爸忙着打工,小时候是你天天等我放学,带我去吃小摊。下雨天你把伞全遮给我,自己淋湿半边。”
江晚夹起一颗圆子放进嘴里。
“那时候我就想,这辈子一定要有个像你这样的朋友。”林悦看着她,“现在我有了,我还想一直有下去。”
江晚没说话。
“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躲。”林悦握紧勺子,“你要我站出来,我就站。你要我闭嘴,我就闭。我不聪明,也不厉害,但我绝对不拖你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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