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人院是我开的 第127章 黑市潜行

“忘川探针一号”悄无声息地滑入碎星带边缘的阴影区域。这艘由缴获的海盗船改装而成的侦察舰，经过李道一和夜枭团队的精心改造，已经脱胎换骨。

舰体外壳覆盖着从星尘晶中提炼出的“幻彩涂装”，能够随周围环境调整光折射率，达到近乎完美的光学隐形。引擎系统加装了李忘川亲自设计的“错误波动抑制器”，能将航行产生的能量涟漪扭曲成自然界常见的空间背景噪音。再加上魂叟提供的“精神力屏障”和灵瞳的“虚空感知规避算法”，整艘侦察舰如同一道真正的幽灵，在危险重重的碎星带中穿梭。

舰桥内，李忘川站在主控台前，琉璃仙子和叶孤尘分列两侧。三人皆是寻常修士打扮，气息收敛到近乎凡人的程度。

“院长，前方三万星里，就是鼬鼠提到的‘暗影交汇点’黑市。”夜枭的声音从通讯器中传来，她正和魂叟在技术舱监控所有传感器，“扫描显示，该区域存在大量隐藏的空间褶皱和能量屏障，至少十七艘不同势力的舰船处于隐形状态。建议启用‘悖论探针’进行深度扫描。”

李忘川点头：“批准。”

随着指令下达，侦察舰前端探出一根细长的银色探针，针尖闪烁着灰暗的悖论波动。这种基于叶孤尘“错误之道”开发的探测装置，能够绕过常规的物理或能量屏障，直接“询问”空间本身的逻辑结构——任何人为制造的隐藏区域，都会在其本应“空无一物”的位置产生逻辑矛盾，从而暴露出来。

探针扫描的实时数据流在控制台上展开，形成一幅立体的星图。原本看似空荡的碎星带边缘，瞬间变得“热闹”起来——三十七个隐藏的空间褶皱，五十九处能量遮蔽区域，以及至少四十三艘处于各种隐形状态的舰船，如同暗夜中的萤火虫般被标注出来。

“规模不小。”琉璃仙子轻声道，“按照鼬鼠的情报，‘毒牙’在这里有一个固定联络点，编号‘暗牙商会’，表面经营稀有矿物和情报交易。”

叶孤尘的目光锁定星图中一个闪烁着深红色标记的节点：“那里有剑痕。”

李忘川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处位于巨大星岩内部的隐藏空间，标记显示有三艘武装护卫舰和复杂的防御阵列保护。

“剑痕？”琉璃仙子不解。

“不是真正的剑痕。”叶孤尘解释道，“是某种锋利、隐秘、一击致命的规则痕迹，残留在空间结构中。使用者的手法……很专业。”

李忘川眼神微凝：“能判断是什么时候留下的吗？”

“不超过三个月。”叶孤尘沉吟道，“而且，这种痕迹的‘风格’，与我在‘轮回星环’遗迹感应到的巡天司隐秘标记，有相似之处。”

舰桥内气氛一凝。

“巡天司的人，三个月前在这里动过手。”李忘川缓缓道，“是清理、调查，还是……交易？”

“需要靠近确认。”叶孤尘道。

“太冒险了。”琉璃仙子反对，“那里明显是黑市的核心区域，防御严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毒牙’，不应节外生枝。”

李忘川沉思片刻，忽然问道：“夜枭队长，能调取这个‘暗牙商会’近期的交易记录吗？不用太详细，只要大致流向。”

“正在尝试入侵他们的外部数据节点……成功。”夜枭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杂音，“过去六个月，‘暗牙商会’的主要交易物品为：星尘晶原矿、虚空生物样本、上古遗迹碎片、奴隶、以及……‘跨界者遗物’。”

最后五个字让李忘川瞳孔一缩。

“跨界者遗物？”他重复道，“具体种类？”

“记录被加密，但通过交易频率和金额反推，主要是‘书籍类’、‘工具类’和‘生物样本类’。”夜枭回答，“值得注意的是，三个月前有一笔异常交易——买方信息完全空白，支付方式为‘巡天司特赦令’，交易物品代号‘残卷-07’。”

“残卷-07……”李忘川低声念着这个代号，脑海中闪过《诸天万界病患管理手册》的模样。

“院长，”叶孤尘忽然开口，“我建议改变计划。‘毒牙’可能只是个小角色，真正重要的是这个‘暗牙商会’，以及他们交易的‘跨界者遗物’。”

琉璃仙子皱眉：“但我们人手不足，贸然深入太危险。”

“不一定需要深入。”李忘川眼中闪过计算的光芒，“夜枭，能定位‘暗牙商会’近期最活跃的‘采办员’吗？最好是即将返回或离开黑市的那种。”

“正在筛选……锁定目标。”夜枭迅速回应，“代号‘灰鼠’，‘暗牙商会’三级采办员，专责收集碎星带的‘上古遗迹碎片’。根据其舰船信标轨迹，他将于六个标准时后离开黑市，前往碎星带深处的一处新发现的遗迹点。”

“很好。”李忘川点头，“我们先不去黑市。跟着这只‘灰鼠’，在他去遗迹的路上，‘请’他来做客。”

琉璃仙子明白了他的意图：“您想通过他了解‘暗牙商会’内部情况？”

“更准确地说，是想了解他们收集‘跨界者遗物’的真正目的，以及三个月前那笔与巡天司的交易。”李忘川道，“一个三级采办员，知道的不多，但至少能提供一些线索。而且，相比潜入防御森严的黑市核心，在虚空中拦截一艘孤舰，风险要小得多。”

叶孤尘表示赞同：“可行。”

计划就此确定。“忘川探针一号”悄然调整航向，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猎手，朝着“灰鼠”即将离开的航线节点移动。

六个标准时在等待中流逝。期间，侦察舰监测到至少四波不同势力的舰船进出黑市，其中一艘挂着“黑水海盗”标志的改装巡洋舰格外显眼——它的外壳上有多处未完全修复的损伤，显然是近期经历过激烈战斗。

“应该是从我们手里逃脱的那部分海盗。”琉璃仙子判断，“他们似乎没有声张矿脉被夺的事，可能是怕其他势力趁机介入。”

“或者，他们在谋划更大的报复。”叶孤尘淡淡道。

李忘川没有参与讨论，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即将离开黑市的那艘小型采集船上。那是一艘老旧但改装精良的“掘进者-III型”，船体上喷涂着“暗牙商会”的徽记——一只隐藏在阴影中的利齿。

“目标舰船已离开黑市防护范围，进入预定区域。”夜枭报告。

“启动‘逻辑迷雾’。”李忘川下令。

侦察舰前端释放出一片稀薄的灰雾，这雾气并非实体，而是由细微的悖论波动构成，能够干扰范围内的所有逻辑判断和传感器。在“逻辑迷雾”的笼罩下，那艘采集船的导航系统会短暂地“认为”前方航线安全，而实际上，它正朝着侦察舰预设的陷阱区域驶去。

采集船毫无察觉地驶入迷雾范围。

“就是现在。”李忘川道。

叶孤尘的身影从舰桥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虚空中，直接落在采集船的舱门外。他甚至没有破坏气密锁——只是将手指按在锁具上，一缕“错误”剑意渗入，锁具内部的机械逻辑瞬间自相矛盾，“认为”自己已经处于“开启”状态。

舱门滑开，叶孤尘闪身而入。

三十秒后，通讯器中传来他平静的声音：“控制完成，三人，无伤亡。”

“忘川探针一号”靠拢过去，与采集船对接。李忘川和琉璃仙子进入采集船舱内，看到三名被剑意禁锢、僵立在原地的“暗牙商会”成员。为首的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灰鼠”，他眼中满是惊恐，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李忘川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走到“灰鼠”面前，手指点在他的眉心。

“放轻松，我只是问你几个问题。”李忘川的声音中带着某种安抚的韵律，这是他从《手册》中学到的“温和问询法”，能够在不过度伤害对方神魂的情况下获取信息。

“灰鼠”的眼神开始涣散。

“告诉我，‘暗牙商会’收集‘跨界者遗物’的真正目的。”

“灰鼠”的嘴唇机械地开合：“为了……献给‘主人’……”

“主人是谁？”

“不……不知道……只有大掌柜见过……”

“三个月前，商会用代号‘残卷-07’的物品，交换了巡天司的特赦令。那是什么物品？”

“是……是一本残破的书……从某个硅基文明遗迹中找到的……上面写着奇怪的字……大掌柜说……那是‘钥匙’……”

钥匙？

李忘川心中一动：“什么钥匙？”

“不……不知道……大掌柜说……集齐七份残卷……就能打开……‘最初之门’……”

最初之门！

李忘川与琉璃仙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你们已经收集了几份？”

“四份……残卷-03、05、07、还有……刚刚得到的……残卷-01……”

“残卷-01从哪里得到的？”

“从……从一群自称‘忘川学院’的人手里……买来的情报……说是在碎星带深处……我们派人去了……真的找到了……”

李忘川的眼神瞬间冰冷。

毒牙！果然是他在背后搞鬼！不仅出卖了星尘矿脉的位置，连叶孤尘探索的那个“轮回星环”遗迹的位置，也被他卖给了“暗牙商会”！

“残卷-01现在在哪里？”

“在……在商会的秘库里……等大掌柜回来……亲自处理……”

“大掌柜去哪里了？”

“去……‘暗礁星域’……参加……‘万宴之会’……”

万宴之会！

这个词如同惊雷，在李忘川脑海中炸响。

“什么万宴之会？详细说！”

“灰鼠”的身体开始颤抖，似乎触及了某种深层的恐惧：“是……是‘主人’举办的……每百年一次……邀请各方势力……交易……竞拍……还有……‘品鉴’……”

“品鉴什么？”

“品鉴……新发现的‘世界’……‘文明’……还有……‘特殊个体’……”

李忘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终于明白，“暗牙商会”背后所谓的“主人”，很可能就是“万宴之网”中的高级成员，甚至可能就是“执勺者”之一！而他们收集“跨界者遗物”，特别是那七份“残卷”，是为了打开某个“最初之门”！

“万宴之会什么时候举行？在哪里？”李忘川追问。

“三……三个月后……地点……每次都不一样……这次在……‘暗礁星域’的……‘虚空胃囊’……”

“虚空胃囊……”琉璃仙子低声重复，脸上血色褪去，“那是传说中的‘盛宴主厅’之一，据说进入那里的世界，再也没有出来过……”

李忘川收回手指，“灰鼠”软倒在地，陷入昏迷。

“院长，现在怎么办？”琉璃仙子问道。

李忘川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决断。

“改变计划。我们不找‘毒牙’了。”他缓缓道，“我们要去这个‘万宴之会’。”

“什么？”琉璃仙子惊呼，“太危险了！那里是‘盛宴’的核心区域之一！”

“正因如此，才更要去。”李忘川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如果我们一直躲在暗处，就永远只能被动挨打。只有深入敌巢，才能了解真正的敌人，才能找到破局之法。”

“可是——”

“而且，”李忘川打断她，“‘暗牙商会’的大掌柜手上有四份残卷，其中一份还是从我们这里‘偷’走的。更重要的是，他要去参加‘万宴之会’——这意味着，我们有可能在那里，一次性见到‘万宴之网’的高层，以及……可能存在的其他残卷持有者。”

叶孤尘点头：“可行。但要混入其中，需要身份。”

“这就是我们要解决的问题。”李忘川看向倒在地上的“灰鼠”，“‘暗牙商会’三级采办员，这个身份虽然不高，但足够进入外围。而且，他刚刚‘找到’了残卷-01，算是有功之臣，应该有机会跟随大掌柜参加盛会。”

琉璃仙子明白了他的意思：“您想……冒充他们？”

“不是冒充，是‘取代’。”李忘川道，“夜枭队长，你们小队有办法提取他们的记忆、行为模式，并制作相应的伪装吗？”

夜枭的声音传来：“可以，但需要时间。魂叟可以提取核心记忆碎片，灵瞳能复制生物特征，我能制造仿生面具和身份信标。但‘万宴之会’的安检必然极其严格，我们需要更多关于‘暗牙商会’内部识别机制的信息。”

“那就继续问。”李忘川看向另外两名昏迷的船员，“把他们知道的一切都挖出来。另外，检查这艘船的所有记录，特别是与商会总部的通讯协议、身份验证流程。”

“是！”

接下来的八个标准时，忘川团队高效运转。魂叟提取了三人的记忆碎片，灵瞳扫描了他们的生物特征，夜枭则带领技术团队破解了采集船的数据核心，找到了“暗牙商会”的身份识别密钥和通讯加密算法。

与此同时，李忘川仔细研究了从“灰鼠”记忆中得到的关于“万宴之会”的信息。

每百年举办一次，由“主人”（很可能是某位“执勺者”）发起，邀请遍布诸天万界的“合作伙伴”、“供应商”和“潜在食材”。地点通常在“虚空胃囊”——一个可以移动的、能够消化世界的巨大空间结构。参与者需要携带“供品”，可以是稀有资源、特殊个体、未开发的世界坐标，或是“跨界者遗物”这类“珍奇”。

“品鉴”环节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部分——新发现的世界或文明会被当场“展示”，由参与者“评估价值”，然后决定是“圈养”、“收割”还是“当场品尝”。

“简直是一场……文明的屠宰场。”琉璃仙子声音发颤。

李忘川合上整理好的资料，眼神冰冷：“所以，我们更要去。不仅要找到‘毒牙’和‘暗牙商会’的大掌柜，更要想办法……破坏这场‘盛宴’。”

“凭我们三个？”琉璃仙子苦笑。

“不。”李忘川摇头，“凭整个忘川学院。”

他接通了与秘境的通讯：“李导师，石导师，计划有变……”

听完李忘川的叙述，通讯另一端的李道一和石猛沉默了许久。

“院长，您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进入‘盛宴’的餐盘？”李道一的声音难得地严肃。

“是进入后厨。”李忘川纠正道，“在食客们举杯之前，先把他们的桌子掀了。”

石猛大笑：“哈哈哈！这才对胃口！老是躲躲藏藏，憋屈死了！什么时候动手？”

“三个月时间准备。”李忘川道，“这期间，我们需要完成几件事：第一，彻底消化星尘矿脉，将秘境战力提升到极限；第二，制造足以伪装我们进入‘万宴之会’的身份；第三，研究针对‘盛宴’规则的对抗手段。”

“另外，”他顿了顿，“通知所有弟子，真相课程升级。我们要他他们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敌人是什么，以及……我们为什么要与这样的敌人战斗。”

通讯结束，李忘川看向舷窗外漆黑的虚空。

三个月。

三个月后，忘川学院将不再隐藏。

他们要主动踏入那吞噬无数文明的“盛宴”之中。

不是作为食材。

而是作为……掀桌者。

“准备返航。”李忘川下令，“我们需要一场全员动员。”

“忘川探针一号”调转航向，拖着那艘被控制的采集船，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碎星带的阴影中。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黑市深处，“暗牙商会”的总部内，一个隐藏在黑袍中的身影接收到了采集船信号丢失的警报。

黑袍人看着屏幕上最后消失的坐标，发出一声轻笑。

“终于……上钩了。”

他转身，对着阴影深处躬身：“主人，鱼已咬饵。三个月后的‘万宴之会’，他们将如约而至。”

阴影中，传来一声满意的、低沉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