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北京秋高气爽,天空蓝得像一块被水洗过的蓝绸子,没有一丝云。国防大学的操场边种着一排白杨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长椅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风一吹,光斑就跟着晃。林小溪坐在长椅上,怀里捧着个白色的蛋糕盒,盒盖边缘系着粉色的丝带,她指尖轻轻碰了碰,丝带的流苏软乎乎地晃了晃。
“快打开看看,我特意让蛋糕店多加了草莓,还放了你喜欢的动物奶油。”陆铮坐在她旁边,手里拿着瓶拧开瓶盖的矿泉水,递到她手边。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连帽卫衣,帽子没戴,头发比上次见时短了点,显得眉眼更精神,眼角还有点没消的倦意——应该是特意从部队赶过来的。
林小溪解开丝带,打开蛋糕盒——里面是个六寸的草莓蛋糕,奶油是淡淡的粉色,上面铺了一层新鲜的草莓,每个草莓都鲜红饱满,蒂部还带着点绿,水珠沾在果肉上,阳光照在上面,像撒了层碎钻。她用小叉子挖了块蛋糕放进嘴里,奶油的甜和草莓的酸刚好中和,绵密的口感在嘴里散开,连心里都觉得甜丝丝的,之前训练的疲惫好像都被这甜味冲散了。
“快跟我说说,你上次怎么想到观察张强的小动作的?”陆铮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眼里满是笑意,手指还轻轻帮她拂掉了嘴角沾着的一点奶油,“我昨天跟宣传科的老杨打电话,他还说你们教官在会上夸你‘懂战术,会用巧劲’,让他们多跟你学学怎么搞军事传播呢。”
林小溪咽下蛋糕,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角,笑着说:“其实就是听了你的话啊。你以前执行任务前,总喜欢摸一下领口的徽章,说‘摸一下就踏实’,我那时候就觉得,每个人紧张的时候,都会有固定的小习惯。上次模拟对抗,我跟在张强后面观察了半天,发现他每次要跟队员沟通,都会先摸左边口袋,一开始以为是装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后来才知道是通讯设备之前出过问题,留下的习惯。”
陆铮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碰到她的发梢,软乎乎的。他从背包里掏出一本蓝色封面的书,书脊上印着《军事传播心理学》,封面有点旧,边角微微磨损,看起来是经常翻阅的。“这是老杨特意帮我找的,他说这本书里讲了怎么用老百姓能接受的方式传播军事知识,里面还有他标的重点,你看看能不能用到。”
林小溪接过书,翻开第一页,里面夹着一张黄色的便签,上面是老杨的字迹,龙飞凤舞:“小溪同志,第三章‘生活化表达’可以结合你的短视频经验,试试用生活比喻讲军事知识,比如把战术协同比作‘拔河比赛,要一起使劲才赢’,老百姓肯定能懂。”她往后翻,书里满是密密麻麻的批注,有的地方画了波浪线,有的地方写着“这个案例可以参考,比如他们用动画讲装备”,甚至在“受众心理分析”那一页,老杨还写了“年轻人喜欢直观、有趣的内容,少讲大道理,多做小演示”。
林小溪心里一暖,抬头看向陆铮,眼里亮晶晶的:“你特意让老杨标重点的?他平时那么忙,还要帮我弄这个。”
“不然你以为我这么懂军事传播啊?”陆铮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老杨说,你之前拍的《战士日常》短视频,他都看过,觉得你特别会抓老百姓喜欢的点——那些战士抢洗碗、比叠被子的片段,比拍训练场面还打动人。对了,你在军校除了上课训练,有没有想过继续做点自己擅长的事?比如……再拍短视频?”
林小溪眼睛一亮,放下蛋糕盒,身体往前凑了凑,语气里满是兴奋,连声音都提高了点:“我还真有个想法!上次《军事新闻写作》课,老师给我们看了个调查数据,说有超过六成的老百姓对基础军事知识一窍不通——有人觉得防弹衣越厚越好,不知道太厚会影响行动,甚至有人觉得穿了防弹衣就刀枪不入;还有人把坦克的履带当成‘铁轮子’,以为跟汽车一样,陷进泥里就动不了;更别说‘开保险’了,好多人看电影里主角甩枪开保险觉得很酷,还想模仿,根本不知道有多危险。”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敲着长椅的扶手,眼里满是认真:“我想做个军事科普短视频账号,不用专业术语,就用生活里的例子做比喻,让老百姓看得懂、喜欢看。比如讲防弹衣,就说‘防弹衣像雨伞,能挡雨但不能太重,不然走路都费劲’;讲坦克履带,就说‘像家里的棉拖鞋,底宽不容易陷进泥里’;讲开保险,就拿菜刀做比喻,说‘跟菜刀不用时要收进刀架一样,不能随便开着’。”
“这个想法太好了!”陆铮坐直了身体,手里的矿泉水瓶都晃了晃,眼里满是赞同,“你以前做记者时就擅长拍短视频,知道怎么抓观众的注意力,现在又学了军事知识,刚好能结合起来。需要我帮忙吗?比如给你提供部队的训练素材,或者帮你改脚本?我还能找老杨给你提提意见,他在宣传科待了十几年,经验多。”
“不用,我想自己先试试,实在遇到困难再找你帮忙。”林小溪摇摇头,嘴角带着笑意,眼神很坚定,“周晓菲已经答应跟我合作了!她是计算机系的技术宅,上次模拟对抗,她帮我做的心理战演示动画特别厉害,连教官都夸做得直观。我们已经分工好了——我负责内容策划和出镜,她负责剪辑和特效,还说要帮我做动画,让视频更有意思。”
周末过后,林小溪和周晓菲立刻开始筹备。她们先在几个主流短视频平台注册了账号,起名叫“军事趣味科普”,简介改了三版,最后定下来:“用生活话讲军事,让每个人都能懂军事——不堆术语,不喊口号,只讲你听得懂的军事知识。”为了找拍摄场地,她们特意去了学校的装备展示区,管理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兵,一开始不同意,说“装备模型不能随便拍”,她们软磨硬泡了两天,还给他看了之前拍的《战士日常》片段,老兵被打动了,才答应让她们每周三下午过来拍,还特意叮嘱“别碰实弹模型,注意安全”。
第一条视频,她们选了最贴近生活也最容易出危险的“步枪为什么不能随便开保险”。拍摄时,林小溪穿着作训服,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拿着管理员特意借给她们的教学模型枪——没有实弹,只能模拟扣扳机的动作。她对着镜头,语气轻松自然,像跟朋友聊天一样:“很多人看电影觉得开保险很酷,主角一甩枪,‘咔嗒’一声就上膛了,帅得不行。但在现实中,步枪开保险后特别容易走火,就像你家里的菜刀,不用的时候要收进刀架,不能随便放在桌子上,不然一不小心碰到,就可能伤到人。”
周晓菲蹲在旁边用手机拍摄,镜头稳得很,还特意在后期加了个简单的动画:左边是菜刀放在桌子边缘,不小心滑落,下面弹出“危险”的红色提示;右边是步枪开着保险,手指不小心碰到扳机,同样弹出“走火风险”的提示。画面简单直观,连没接触过军事的人都能一眼看懂。
视频拍好后,她们先在学校的校园平台发布,没抱太大期望,想着能有几百播放量就不错了。没想到才一天,播放量就破了千,评论区还很热闹:“原来开保险这么危险!以前总觉得电影里的动作很酷,现在知道现实中不能学了!”“用菜刀比喻太形象了,我妈刚才凑过来看,一下子就懂了,还让我再给她讲几个!”“求更!想知道坦克为什么能在泥里跑,之前看新闻里坦克在泥地里开,觉得好厉害!”
林小溪看着留言,心里满是成就感,连指尖都有点发颤——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想法做出被认可的东西,不是靠记者的身份,也不是靠军嫂的标签。周晓菲拍了拍她的肩膀,兴奋地晃了晃手机:“我就说这个想法能成吧!你看大家多喜欢!下次我们讲坦克的履带,我已经用软件做了个简单的3d模型,到时候加进去,肯定更酷!”
林小溪点头,眼里满是期待。阳光透过工作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们身上,暖融融的。她知道,这个短视频账号不仅能让老百姓懂军事,更能让她在军校找到自己的位置——不是那个“体能差的特招生”,而是能为军队做贡献的“传播者”。她拿出手机,给陆铮发了条消息:“我们第一条视频火了!好多人喜欢,下次要讲坦克履带啦!”没一会儿,陆铮就回复了个“真棒”的表情包,还有一句“等着看你的新视频,我家小溪最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