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雾色还没散尽,肖景文就踩着巷口的青石板路往回走。
手里提着两个油纸包,一个装着苏诺桐念叨了三天的酸笋包子,另一个是刚出炉的芝麻糖糕——怀孕两个多月的苏诺桐总犯馋,前晚做梦都在说想吃甜的。
推开“景文阁”的门,就见苏诺桐正趴在柜台前,对着一张宣纸轻轻描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她微隆的小腹上,像撒了把碎金。
“怎么又在画画?”肖景文放下油纸包,伸手把她扶起来,“医生说不能总弯腰,对孩子不好。”他打开油纸包,酸笋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快尝尝,还是热的。”
苏诺桐接过包子,咬了一小口,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在给特展的邀请函画纹样呢。你看这松鹤纹,和那方明代端砚上的是不是很像?”她指着宣纸上的线条,笔尖还沾着淡淡的墨痕,“周总说邀请函要有点‘古意’,我想亲手画,比印刷的更有温度。”
肖景文看着宣纸上的纹样,线条细腻,和砚台上的松鹤如出一辙:“好看是好看,但别累着。剩下的我让林溪帮忙描,你负责指导就行。”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颗芝麻糖糕递到她嘴边,“先吃点甜的,刚才老板说这是用古法熬的糖浆,不齁。”
正说着,玻璃门“叮铃”响了,王老先生背着个布包走进来,身后跟着个挑着担子的老匠人:“肖老板,苏小姐,给你们送‘宝贝’来了!”他解开布包,拿出一件叠得整齐的暗红色肚兜——肚兜上绣着“麒麟送子”的纹样,丝线虽有些褪色,却依旧精致。
“王叔,这是?”苏诺桐放下包子,小心翼翼地拿起肚兜。
“这是我老伴当年的陪嫁,清代的苏绣。”王老先生笑着说,“我找老吴师傅给翻新了一下,你看这麒麟的眼睛,重新绣了金线,亮堂着呢。等孩子出生,穿这个保准吉利。”他指了指挑担子的老匠人,“老吴是苏绣传人,特意来给你看看,要不要再加点小纹样。”
老吴师傅拿出针线盒,笑着说:“苏小姐要是喜欢,我可以在边角绣上‘平安’二字,用的是胎发绣的手法,不伤眼。”
苏诺桐眼眶一热,轻轻抚摸着肚兜上的麒麟:“谢谢您王叔,谢谢您吴师傅。这太珍贵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谢什么!”王老先生摆摆手,“等孩子满月,你们请我喝杯喜酒就行。对了,特展的邀请函准备好了吗?我要多要几张,给我的老伙计们都送过去,让他们也来凑凑热闹。”
肖景文连忙拿出刚印好的邀请函样本:“王叔您看,这是诺桐画的纹样,下周就能印好。到时候给您留十张,保证让您的老伙计们都能来。”
正说着,肖景文的手机响了,是张弛打来的:“肖老板,不好了!上海美术馆那边的灯光出问题了,我们之前定的暖光射灯,现在说库存不够,只能换冷光的。但冷光会让文房四宝的颜色失真,尤其是那方雍正紫石砚,本来颜色就深,冷光一照就显黑了!”
肖景文的眉头瞬间皱起:“怎么现在才说?离特展开幕只有十天了,换灯光来得及吗?”
“我已经在联系其他供应商了,但大多要三天才能到货,而且价格比之前贵了三成。”张弛的声音里带着焦急,“您看怎么办?要不要先凑合用冷光,等射灯到了再换?”
“不行。”肖景文坚决地说,“特展是给藏家看真东西的,灯光失真了,藏品的价值就体现不出来。你先稳住美术馆那边,我现在就联系朋友,看看有没有现货。”
挂了电话,肖景文转身要走,苏诺桐拉住他的手:“别急,我记得我表哥是做舞台灯光的,他手里有批备用的暖光射灯,之前给博物馆做过展览,应该符合要求。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表哥的电话。没过多久,脸上露出了笑容:“太好了!表哥说他手里有二十盏现货,都是博物馆专用的防眩光暖光灯,下午就能送过来,价格和之前的一样。”
肖景文松了口气,紧紧抱住她:“你真是我的福星。”
“我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苏诺桐靠在他怀里,笑着说,“下午我和你一起去美术馆,看看灯光的位置合不合适。我虽然不懂古玩,但对光影还是有点研究的,之前做项目时,经常和设计师讨论灯光方案。”
下午两点,两人来到上海美术馆。张弛早已在门口等候,看到他们来,连忙迎上来:“肖老板,苏小姐,你们可来了!表哥的射灯已经送到了,正在卸货。”
走进展厅,工人们正在搭建展台。那方雍正紫石砚被放在临时展柜里,旁边是明代端砚,两砚相对,一紫一黑,各有韵味。苏诺桐走到展柜前,仔细观察了片刻,对工人说:“射灯的角度要再调高点,大概四十五度角,这样光线能均匀地洒在砚台表面,既不会有阴影,也不会反光。”
工人按照她的要求调整了灯光,暖黄色的光线落在紫石砚上,砚台表面的云纹雕工瞬间清晰起来,颜色也变得温润,不再像之前冷光下那样暗沉。张弛惊叹道:“苏小姐,您太厉害了!这灯光一调,砚台的质感完全不一样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