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桌上的红色保密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号码,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杨飞接起电话:“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杨先生,好大的威风啊。昨晚那一手,可是把整个港岛都震住了。”
杨飞眉头微挑:“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那个声音笑了笑,“重要的是,我对杨先生手里的那样东西很感兴趣。听说杨先生从日本带回来一份名单,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做个交易?”
名单?
杨飞心中一动。他在日本确实从山口组那里得到了一些关于跨国洗钱网络的资料,但这事极其隐秘,连吉米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杨飞的声音冷了下来。
“呵呵,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对方说道,“今晚陆羽茶室,除了蒋天生,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杨先生会喜欢。”
“嘟嘟嘟……”
电话挂断。
杨飞握着话筒,听着里面的忙音,眼神逐渐变得深邃。
看来,这次回港岛,水比想象中还要深。
除了明面上的社团,暗地里还有不知名的势力在盯着他。
“有点意思。”
杨飞放下电话,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既然你们想玩,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看看最后,是谁吃掉谁。
他按下面前的对讲机:“阿晋,进来一下。”
片刻后,高晋推门而入。
“飞哥。”
“今晚去陆羽茶室,多带点人。”杨飞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勃朗宁手枪,检查了一下弹夹,然后揣进怀里,“还有,通知暗部的人,给我查一个电话号码。我要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是从哪里打出来的。”
“明白。”高晋点头,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杨飞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的车水马龙。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却照不透他眼底的深渊。
港岛的风云,才刚刚开始涌动。
……
夜幕再次降临。
中环,陆羽茶室。
这家有着几十年历史的老字号茶楼,今晚却挂出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门口,站满了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个个神情肃穆,腰间鼓鼓囊囊。
这里是洪兴的地盘,今晚,洪兴龙头蒋天生做东,邀请了港岛各大社团的话事人,以及那位刚刚掀起腥风血雨的飞扬集团董事长——杨飞。
二楼雅座。
一张巨大的圆桌旁,已经坐满了人。
洪兴蒋天生,气度儒雅,像个大学教授。
东星剩下的四虎,个个面色阴沉,眼中喷火。
和联胜的邓伯,挺着大肚子,笑眯眯地喝着茶。
还有号码帮、新义安的几位大佬。
可以说,今晚坐在这里的人,跺一跺脚,整个港岛都要抖三抖。
然而,主位却空着。
那是留给杨飞的。
“妈的,那个姓杨的架子也太大了吧?”东星“下山虎”乌鸦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骂道,“让我们这么多前辈等他一个后生仔?几点了?还来不来?”
蒋天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乌鸦,稍安勿躁。杨先生是大忙人,迟到几分钟也是正常的。”
“大忙人?”乌鸦冷笑,“我看他是怕了吧!昨晚偷袭了浩南,今天知道我们要算账,估计正躲在家里尿裤子呢!”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一阵骚动。
紧接着,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响起。
楼梯口,杨飞的身影缓缓出现。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西装,没有打领带,领口微敞,显得格外潇洒随意。高晋依旧如影随形地跟在身后。
面对满屋子杀气腾腾的江湖大佬,杨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是来参加老友聚会。
“不好意思,各位。”杨飞走到主位前,拉开椅子坐下,环视四周,“路上有点堵车。另外……”
他的目光落在乌鸦身上,眼神骤然变冷。
“刚才谁说,我尿裤子了?”
乌鸦被这眼神一盯,心里莫名一颤,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硬着头皮站起来:“老子说的!怎么样?杨飞,你废了浩南,今天必须给东星一个交代!否则……”
“否则怎样?”杨飞打断了他,身体微微前倾,一股无形的霸气瞬间笼罩全场。
“你想陪司徒浩南一起去医院躺着吗?”
“你!”乌鸦大怒,刚要拔枪。
“砰!”
一声枪响。
不是乌鸦开的枪,也不是杨飞。
而是从茶室对面的楼顶射来的。
子弹击穿了窗户,精准地打在乌鸦面前的茶杯上,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脸。
全场大惊。
所有大佬的保镖瞬间冲上来护住各自的老大。
杨飞却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嘴角微微上扬。
那个神秘电话里说的“礼物”,到了。
茶杯碎裂的脆响在死寂的陆羽茶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滚烫的普洱茶混合着细碎的瓷片,顺着乌鸦那张嚣张跋扈的脸淌下来,滴落在名贵的波斯地毯上。
一秒钟的凝固后,场面瞬间炸裂。
“保护龙头!”
“有枪手!”
各大社团的大佬们反应各异。蒋天生在保镖陈耀的掩护下迅速蹲低身形,眼神凌厉地扫向窗外;和联胜的邓伯虽然年迈体胖,但身边的几个干儿子反应极快,立刻竖起防弹公文包将他围在中间;唯独东星那边乱作一团,乌鸦抹了一把脸上的茶水,狼狈地翻身躲到桌子底下,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妈的!杨飞!你敢阴我!”
混乱中,唯有一人端坐如钟。
杨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透过破碎的窗户,望向对面漆黑的楼顶。夜风灌入,吹动他白色的西装衣摆,猎猎作响。
高晋站在他身后,身体微微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目光锁定了在场每一个可能暴起发难的目标,却唯独没有去管窗外的狙击手。
因为他知道,如果那一枪是冲着飞哥来的,现在碎的就不是茶杯,而是人头。
“都慌什么?”
杨飞的声音不大,平稳得没有半点波澜,却像是一道定海神针,硬生生插进了这混乱的局面里。
他从怀里掏出那方洁白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溅到手背上的一滴茶渍,视线缓缓下移,落在躲在桌底的乌鸦身上。
“乌鸦,出来坐好。”
杨飞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要是想杀你,刚才那一枪打的就不是杯子,而是你的天灵盖。”
乌鸦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被当众羞辱让他怒火中烧,但刚才那一枪的精准度确实让他心有余悸。他咬着牙,从桌底爬出来,狠狠地推开想要搀扶的小弟,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双眼赤红地瞪着杨飞。
“杨飞,你坏了规矩!”乌鸦拍着桌子吼道,“谈判桌上动枪,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规矩?”
杨飞轻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
“刚才电话里那位朋友送的见面礼,我也很意外。”杨飞耸了耸肩,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大佬,最后停在主位的蒋天生脸上,“不过,这份礼物倒是提醒了我。现在的江湖,早就不是靠人多刀快就能说了算的。”
蒋天生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此刻已经恢复了镇定。他挥手示意保镖退后,整理了一下衣领,深深地看了杨飞一眼。
“杨先生,这枪手不是你安排的?”蒋天生语气虽然平和,但眼神中却充满了审视。
“我要杀人,不需要这么麻烦。”杨飞身体前倾,那股压迫感再次笼罩全场,“蒋先生应该清楚,我杨飞做事,向来喜欢斩草除根,不喜欢玩这种吓唬人的把戏。”
就在这时,一直阴沉着脸没说话的东星龙头“骆驼”开口了。
这位纵横江湖几十年的老江湖,此刻面色铁青。司徒浩南被废,乌鸦被当众打脸,东星的面子今天算是丢尽了。
“杨飞,不管枪手是谁,你废了浩南是事实。”骆驼声音沙哑,带着一股浓重的烟火气,“浩南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挑断他手脚筋,这笔账,东星一定要算。今天当着各位同道的面,你要是不给个交代,我骆驼这张老脸往哪搁?”
随着骆驼的话音落下,东星剩下的几位堂主纷纷站起身,手按在腰间,怒目而视。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和联胜的邓伯笑呵呵地打圆场:“骆驼兄,消消气。大家都是求财,何必搞得这么僵?杨生,你也说两句软话,毕竟是你动手在先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杨飞身上,等待着他的回应。是服软赔钱,还是硬刚到底?
杨飞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碧绿,香气四溢。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然后抿了一口。
“好茶。”
杨飞放下茶杯,抬起眼皮,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刺骆驼。
“交代?你要什么交代?”
杨飞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骆驼。
“司徒浩南派人往我家里泼汽油的时候,你想过给我交代吗?”
“他让人拿刀指着我女人的时候,你想过给我交代吗?”
杨飞的声音越来越冷,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桌面上的冰块。
“骆驼,你老了。”杨飞毫不客气地说道,“管不住手下的狗,就别怪别人帮你打狗。我没杀他,已经是给你面子。你现在反过来找我要交代?”
“你……”骆驼气得胡须颤抖,“好!好一个狂妄的后生!你真以为飞扬集团有几个钱,就能在港岛只手遮天?我东星几万兄弟……”
“又是几万兄弟。”杨飞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们这些老江湖,除了这一句,还会别的吗?”
他直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西装扣子,环视全场。
“时代变了,各位。”
“以前你们靠拳头打天下,现在靠的是脑子,是资本。”
杨飞指了指窗外璀璨的夜景。
“我杨飞做生意,讲究双赢。谁跟我合作,有钱大家赚。但谁要是想动我的家人,想断我的财路……”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乌鸦那张还在滴水的脸上,最后转向骆驼。
“我就让他连要饭的碗都端不稳。”
“今天这话我放在这儿。司徒浩南的事,到此为止。谁要是觉得不服气,想替他出头……”
杨飞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眼神狂傲至极。
“谁赞成?谁反对?”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东星的人虽然愤怒,但在杨飞那恐怖的气场下,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当出头鸟。刚才那一枪的威慑力还在,加上杨飞昨晚雷霆扫穴的手段,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司徒浩南。
蒋天生目光闪烁,心中暗自心惊。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不仅手段狠辣,而且深谙借势之道。那一枪虽然不是他安排的,却被他完美地利用来震慑全场。
“看来没人反对。”
杨飞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外走去。
“茶不错,单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