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的眼珠这才转了转,在看到白术的那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又将目光收了回去。
这种感觉……很陌生,很疏离。
白术突然很想哭,她擦了擦发热的眼眶,伸手握住她的胳膊,白心却轻微动了动,避开了她的触碰。
“姐姐?”白术不理解。
白心依旧没有说话,整个人淡淡的。
白术以为她是伤到了头,连忙跑出去找大夫。可大夫检查后,却说白心的头部并没有受伤,身体也在逐渐恢复。
大夫说:“或许是受了惊吓,需要一些时间。”
白术这才稍稍安心了些。
白心醒来后不怎么说话,白术便独自对她说话,给她分享外面的事,给她做饭。
终于,白心不再抵触她,渐渐“活”了过来。期间白术发现白心经常盯着窗外出神,跟她说话时她也经常没有回应,眼中总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悲伤。
更奇怪的是,白悦也没有出现过了。
在白术眼中,这一切都非常异常,一定是出事了,但是白心不愿意告诉她。
在这种不安中,她更加尽心地陪伴安抚白心。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差不多二十几日,终于有一天,白心主动和她说话了:“白术?”
白术狂喜,连忙说道:“姐姐,你愿意跟我说话了?你吓死我了。”
白心回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淡淡地说道:“我没事了,之前受了惊吓。”
白术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姐姐,白悦姐姐呢?她怎么这么久都没来看我们?”白术有些忐忑地问道。
白心听到白悦的名字,沉默了一瞬,道:“她啊——在忙,没时间找我们。”
白术觉得不对劲,她不信,但又不敢多问,生怕又刺激到她。
“那姐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受伤了?”
“我……我遭人打劫,被歹徒捅了一刀。”
“哪个歹徒,要是落在我手上,非得把他大卸八块!”
了解到事情的“全貌”后,白术义愤填膺道。
见她这个样子,白心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白心恢复了往常的状态,她重新拿起画笔,继续作画维持生计。
白术总觉得她受伤之后变了,虽然样貌和声音都没有变化,但她的神态与习惯与从前大不相同。从前的白心沉稳温柔,而受伤之后的白心,比以前活泼幼稚许多。
而且,她看得出来,白心所作的画虽然技法依旧,但画中的神韵远不及以前。
她也曾试探过白心,但白心对她们之间的所有事了如指掌,不太可能存在冒充的情况。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着。
一年后,京城开了家梦园,白心成了那里的常客,赚了点钱就喜欢往梦园跑。
“姐姐,你怎么这么贪玩,今日赚的钱又花完了。”
“赚钱就是要花的,这叫做享受生活,咱们做人,要及时行乐,万一哪天就死了,什么都没享受到。”
“你比我还爱玩。”
“那又怎么了,有谁规定了我这个年纪不能玩吗,虽然我比你大,但我也是有一颗童心的好不好。”
白术把白心这一切的变化归为被那个打劫的歹徒吓坏了。
但是她也很喜欢现在的白心,两人经常在一起打闹,就像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姐妹。
白心有一个乐趣,便是写话本子,她总能想出很新颖的故事,都是自己从未听说过的。自从她的话本子生意越来越好后,她便放弃了作画。
她说还是写话本子好,又好玩又能赚银子。
日子越来越好,但是白悦再也没出现过。白术每次问起,白心都会马马虎虎地糊弄过去。
“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你别多想……”
白心翻了个身,把白术身上的被子都卷走了一大半。
询问无果,白术已经习惯了。两人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糊弄和被糊弄罢了。
本以为白心永远不会告诉自己她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想到几日后,她就把白术拉到了房间,表情很严肃。
白心坐在床边,直视着她,语气郑重:“白术,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白心深吸一口气:“其实……我不是白心。”
白术皱了皱眉,没有打断白心,只是静静地听着。
白心继续说道:“我的灵魂不小心来到了白心的身上,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是个穿越者,我叫余沐橙,我也才十八岁……”
白术定在了原地,不知是被她口中所说震惊得失语还是觉得她疯了。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白心见她没有反应,以为她不信,又补充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但这是事实。”
白术皱眉看着她,依旧沉默。
白心泄了气,她肯定把自己当成精神失常了,自己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打算把真相告诉她。
余沐橙也很苦恼,谁会比她绝望呢。
她刚高考完,与朋友一起庆祝,没想到店中发生了火灾。她差点被呛死在里面,好不容易逃出来,还没来得及多呼吸几口新鲜空气,就没意识了。
再睁开眼时,自己正躺在乱葬岗里,身边全是死人,自己还受了重伤。她脑子也不是很清醒,一直在说服自己这是个噩梦,可是身上的疼痛不是假的,脑海里还多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回忆。
求生的本能让她按照记忆中的路,顺利走到了白心的住处……
余沐橙越说越没劲,语气既委屈又无奈:“我知道你可能觉得我疯了,或者以为我在胡说八道,可是我真的不是白心。”
白术才多大啊,放在自己的时代,可能也才是个初中生,跟她说这么玄乎的事情,自己也没有多清醒。
过了许久,白术终于开口了,声音平静得让白心有些意外:“我信。”
“你不信的话,就当我……什么?你信!”
余沐橙怀疑这是自己的臆想,确认了好几遍,白术一直肯定地望着她,只说:“我相信你。”
白心激动得在房内原地转了几圈,自言自语道:“居然有人相信我。”
这世界上没有比这件事情更令人感动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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